他愛著安顏,然而謝安彥於邵欽遠而言,是一個僅有耳聞的陌生人。
安顏聽不到回答,心中惶恐不安,他抽了抽鼻子,仰起頭往邵欽遠望去:“欽遠,對不起。”他有些慌亂地重複著他的道歉,“對不起,我原本是打算今天跟你坦白的……”
邵欽遠垂下眼眸,看了他一眼:“你一直在騙我。”
雖然一腳踏兩船的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但邵欽遠卻發現自己掉到了另一個騙局中央。他想起謝安明當初故意說的那些讓自己曲解誤會的話,還有安顏告訴他那些有模有樣的故事,有一種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安顏伸手想要扯邵欽遠的衣角,後者卻退後一步,讓他的手落了空。邵欽遠低聲道:“我先回去了,你待會記得吃飯。”
邵欽遠轉身往玄關走去,安顏根本沒來得及阻止他,客廳裡隨即回蕩著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安顏根本沒有心情往餐桌看一眼,他靠著沙發,癱坐在地板上,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躺在旁邊的玫瑰花,直到沉寂多時的電話再一次響起。
謝安明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焦急,不過比起袁吉吉鎮定得多:“阿彥,你現在在哪?”
“在家。”安顏神情麻木地回答。
“網上的事……”
“我已經知道了。”
“這件事全都怪我預估失誤,抱歉,阿彥。”
“沒事,沒關系。”
反正邵欽遠已經知道真相了,安顏想。
“我剛剛看過,照片已經被全部撤掉了,估計是星耀那邊有動作,我也會找人幫忙引導輿論,你不用太擔心,不過這幾天跑通告還是要稍微謹慎一點。”
“哥,我們封不了這麼多人的嘴的。”
更何況,這個時候不回應和預設沒有區別。越沉默,他們便越會覺得自己抓住了真正的把柄,在一款社交軟體肆意地傳播這條嶄新又勁爆的八卦,在做出一番得意洋洋的批判後,又轉到另一個社交平臺上繼續。
謝安明沉默兩秒,最終同意了他的說法:“那你的打算是?”
“我想……”安顏說,“我想公開我的身份。”
梁禹差點要把門鈴按壞的時候,安顏總算出來給他開了門。梁禹一見到他就生氣,皺著臉就開始自己的質問三連:“我的天啊,你的電話剛剛怎麼一直在佔線?我都快瘋了,才下班不到三個小時就鬧出這件事來,你知道剛開始鬧得多兇嗎?整個微博都快被整癱瘓了知道嗎?現在公關好歹才壓下來一點!你趕緊說說你和謝總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會是真劈腿了吧?”
“我沒有。”安顏一步三晃地走回客廳,在那一地的玫瑰花瓣中坐下,機械地將曾對邵欽遠說的話對梁禹重複了一次。
梁禹第一反應顯然也是懵了,他目瞪口呆地望著安顏,像是被抽了魂似的,恍惚地在旁邊晃了幾個來回,半晌才元神歸位:“等等,等等,你是說你本名是謝安彥?就,就傳聞裡的那個小謝總?”
“對……是我。”
梁禹也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撐著頭,依舊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我剛開始接手的時候,你怎麼就沒將這件事告訴我?”
“對不起,梁哥,”安顏說,“我不是故意隱瞞的,我實在不想用謝安彥這個名字混娛樂圈。”
梁禹看著他,最後只能無奈地長嘆一口氣,揉了揉隱隱脹痛的太陽xue,問道:“那邵總知道了嗎?”
安顏咬了咬下唇:“知道,剛剛知道的。”
梁禹看他臉色實在糟糕,一副再聊兩句就能直接哭出來的模樣,便猜到結果絕對不怎麼樣。他幹脆地跳過這個話題,從包裡拎出平板,直入正題道:“行了,說正事吧。那條微博和另外一些轉載的微博文章之類的都刪掉了,剩下的公關還在處理,有代言商來找過我確認這件事,我已經幫你暫時穩住了。我的建議是你今晚之內出一份宣告,因為你現在是事業上升期,出櫃是絕對不可能出櫃的,兩邊關系都要澄清。我剛剛問過陳助理,邵總那邊的解釋都幫你安排好了,至於謝總那邊,如果能公開你和謝總的兄弟關系是最好的,實在不行的話,就按照我之前和公關團隊想的這個說法來講。那宣告你是自己寫,還是讓團隊幫你寫?”
他把平板遞給安顏,後者看都沒看,便將平板推了回去:“不用了,我會公開,宣告待會我自己寫。”安顏道,“梁哥,麻煩你再幫我準備一下新聞發布會吧。”
他說罷,繼續低著頭在手機上按來按去,數不清第幾次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電話,然而那頭始終傳來無人接聽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