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感覺吧,邵總不像是那麼花心的人啊。”
溫辰意心不在焉地對安顏複述的故事評價道,他站在奢華至極的玻璃酒櫃面前,從中取出一瓶昂貴的威士忌端詳,忍不住感嘆:“花不花心暫且不論,這太大方了吧,我也想擁有這樣一個酒櫃。”
“讓向澤送你不就完了。”安顏披著一張毛毯,窩在沙發上,神色煩躁地端著平板玩遊戲。
十天前,他和溫辰意為了專輯v特地飛到了冰島來,拍攝過程意想不到的順利,因此現在,他才會蹲在邵欽遠送的別墅裡無所事事。
然而安顏此刻並不想要這種悠閑,他還沒能把謝安明告訴他的事情消化完全,整個人一點即燃。自上次短暫見面以後,安顏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邵欽遠了,上一次是沒法見,這一次是不敢見,說直白點,安顏正想方設法地躲他。
安顏拒絕邵欽遠的探班,一個多月來一直在劇組裡與世隔絕地拍戲。待到如今他的戲份面臨殺青了,他又趕緊和溫辰意跑來了雷克雅未克,生怕晚一步兩人就會碰上面。
他害怕與邵欽遠見面,他到時必定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束熱烈的玫瑰,以及那句情意綿綿的寄語。安顏相信自己的演技,卻不能相信見到邵欽遠的自己可否保持冷靜。
埋在心髒裡的刺蠢蠢欲動,與點點滴滴日積月累的悸動相互拉扯,爭吵不休,安顏覺得他距離瘋掉可能就差那麼一點。
他操作著遊戲人物沖出樓房,那力度似是要將螢幕戳穿,客廳裡充斥著十分暴躁的槍聲。
“喝點酒冷靜一下,我的顏,想要軒尼詩李察還是尚馬爹利?”溫辰意對安顏的話不可置否,拿著兩瓶價值不菲的幹邑左右為難,他沒得到好友的回答,最後幹脆把兩瓶都帶了過來,順手還拎了兩個杯子,在安顏面前晃,“喝不喝,為了錄歌我都好幾個月沒碰過了,來陪陪我唄。”
“喝喝喝。”安顏的人物剛好被打死,結算介面跳出來,他神色不愉,把平板扔到一旁,往桌面那兩瓶酒看了一眼,“你可真會挑,一來就是最貴的。”
“並沒有好吧,那邊還有更貴的。”溫辰意邊說邊倒酒,把其中一杯遞給安顏,端起自己那杯和它輕碰,“先慶祝一下v順利完工,幹杯。”
“幹杯幹杯。”安顏把身上的毛毯裹緊一些,敷衍地舉杯,隨後一口飲盡,說道,“你那v的劇本誰寫的?真實給裡給氣,cp粉怕是又要鎖我倆了,你也不怕我回去會被向澤打。”
“關他什麼事,不用管他,而且我都承受被邵總針對的風險了,你怕什麼。”溫辰意看安顏一杯接一杯牛飲的模樣,彷彿看到金燦燦的錢正在自己面前飛速消失,有些心疼地道,“這酒不能這麼喝……”
安顏瞥了他一眼,溫辰意立馬接收到其中的資訊,迅速改口:“行吧,你的酒你隨便喝。”他想了想,又覺得這樣不是很行,自己還是得幫好友解決一下煩惱,便主動提道,“我們回到剛剛的話題,你真的能確定你哥和邵總這件事沒有什麼內情嗎?
安顏抓了抓頭發,看起來十分煩悶:“玫瑰是我親眼看見的,卡片是明哥親自撕的。”
“但這只是謝總一面之詞啊,”溫辰意說,“主要是按照你之前跟我講的那些事吧,我感覺以邵總的……風格,不像是能做出用葉芝的詩表白這種事的人。”
“……”安顏突然發現,好像確實是這樣。
溫辰意:“所以根據我多年的經驗,我還是建議你去問問邵總。”
“什麼經驗,看同人文的經驗?”安顏沒好氣地伸腳輕輕踹他,“看的是我跟你的,還是你跟向澤的?”
溫辰意別開目光,輕咳兩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藝術源於生活,可以嘗試學習怎麼規避誤會。”
“這種情況的前提是倆主角。”安顏一隻手拿起手機,另一隻手抽出平板,擺在溫辰意麵前,“現在假設你面前有兩本書,你猜猜哪兩個才是真主角?”
“……”溫辰意把那兩樣東西收起放到一旁,說,“可你不能完全否認另外一種可能性啊,萬一你真的就是主角呢?你看,雷克雅未克的三層別墅,”他伸出手指了指天花板,又拿著酒杯輕晃,“一個櫃子的名酒,還有別的我就不數了,你敢說他什麼心思都沒有嗎?”
安顏想起摩天輪上邵欽遠那句未說完的話,有些猶豫地說:“可能有一點?但是……”
“沒有但是。”溫辰意打斷他,“你認真想想,送玫瑰花這件事都已經快十年了,他們要有什麼,早就在一起了。退一萬步說,邵總回國到現在這麼長時間,真要想追人也已經能追到了吧。”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安顏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當初你去撩邵總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麼慫啊。”溫辰意喝多了兩杯,倚在扶手上,撐著頭看安顏,語氣恨鐵不成鋼,“這根本就不像你的風格,我認識的顏顏明明是說剛就剛的性格,不是主場也要變成自己的主場那種。”
“放屁,我明明走的是佛系路線。” 安顏伸手從溫辰意那兒搶過那瓶軒尼詩,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自顧自地低著頭喝酒。
安顏覺得,溫辰意說得其實有幾分道理。不知是不是在邵欽遠面前裝乖巧裝得太多,他竟開始變得畏手畏腳,按照他以前的脾氣,現在早已揪著邵欽遠的領子,把一切問個清楚。如果是假的,便順理成章解開誤會,而後在想辦法追人,但萬一是真的,那他就想方設法把自己變成硃砂痣。
這才是他的正常做派,而不是坐在萬裡之外的別墅裡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