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安顏這麼說,他的可信度還是挺高的,然而溫辰意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忐忑。前面的人爆發出一陣起鬨,溫辰意皺了皺眉,越過人群往外看去,只見一輛姍姍來遲的跑車緩緩停在安顏旁邊,一個人從那上面走了下來。
邵欽遠?!
溫辰意目瞪口呆,一時竟摸不準這對小情人究竟要搞什麼花樣,他低頭看了一眼安顏的簡訊,又認真端詳過邵欽遠的神情,勉勉強強確認了這兩個人真的都不知道待會要和自己表演一場速度與激情的人是誰。溫辰意想要給安顏通風報信,又擔心影響他發揮,猶豫之間,那兩人的比賽竟已經開始了。
溫辰意恨不得把手機摔到安顏頭上,這叫什麼心裡有數,怕不是哪個數都有,就是沒有b數!
一無所知的安顏此時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場比賽上,做好了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的打算。山路這邊與剛剛那場地相差甚遠,這座山頭不算特別高,但山道卻是又窄又陡峭,全程下來七轉十八彎,難度系數頗高,尤其是下山的時候,但對某些人來說,這才能稱作是刺激。
安顏就是這種人,他以前經常跟著謝安明開山路玩兒,最擅長的就是下山,正因如此,剛剛才會那麼大方地給對方下戰書。
邵欽遠得了先機,佔據前位,但其實他一路上並不好受,山路比平坦寬闊的馬路要更費精力,安顏正在他身後窮追不捨,咬得死緊,猶如一塊狗皮膏藥,只要抓到一絲縫隙便會迫不及待地擠進來,稍不留神便可能被他超越。
在兩人前後追逐至第十一個彎道時,邵欽遠還是沒能像上次那般牢牢擋住內線,僅幾秒鐘的時間,蘭博基尼便從旁超了過去。安顏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沒過兩個彎道就開始以牙還牙,將柯尼塞格的路線擋得嚴嚴實實。
邵欽遠在他身後沒忍住笑出聲來,差點沒換好檔,心想這人可真像一個睚眥必報的小屁孩。
安顏的預判始終沒有邵欽遠那麼強,他也不及邵欽遠那麼狡猾,始終還是被對方反超了幾次。好在山路終究是他的主場,最後安顏還是憑藉著微弱的優勢,贏下了這場比賽。
他太過興奮,沖過終點線後還開出很長一段距離,才將車停下來。安顏的心情雨過天晴,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想要找別人來分享自己的喜悅,又想趕緊對那家夥放一波垃圾話,恰在這時,溫辰意給他打來了電話。他剛一接通便迫不及待地道:“辰意!我贏了!”
“我知道,恭喜……不對,我不是要說這個。”溫辰意聽上去氣喘籲籲的,語氣很認真,“你聽著,千萬別下車,那個人是你家邵總。”
安顏正把手搭在車門上,聽得是一頭霧水:“啊,哪個人?”
“還有哪個,”溫辰意近乎於吼,“跟你比賽那個!你剛剛跟邵欽遠飈了將近二十多分鐘的車你知道嗎?!”
安顏是整個人都懵了。他罵邵欽遠是陰險鬼,還故意噴他尾氣,然後還開著蘭博基尼跟他玩了二十分鐘速度與激情。
無論是哪一樣都足夠他和那份合約一起玩完了。
他不知所措地盯著後視鏡,那輛柯尼塞格正緩緩朝自己駛來,最後停在他的身旁,此時再跑已經來不及了。安顏頓時感覺全身血液彷彿瞬間變得冰涼,緊張得頭皮隱隱發麻,額角滲出冷汗,心中滿是惶惶不安,他飛快地扔下手機,顫抖著指尖在車裡翻箱倒櫃。
他實在不敢想象,邵欽遠如果看見坐在這裡的是他,會是個什麼表情。
安顏翻了許久,終於在手套箱的底部翻出一個面具來,它鋪滿了塵埃,但依舊能看出之前的精緻模樣,估計是謝安明參加某次假面派對時留下來的,恰好能擋住安顏的整張臉。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飛快地將面具帶上,隨後將兩邊的車窗關緊,車門鎖上,雙手緊抓著方向盤,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
外頭的腳步聲停下,有人敲了敲他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