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饅頭:“你想幹什麼?”
臘梅:“昨天下午我們挖了一些地梨兒,想借個鍋煮熟再吃。”
王饅頭:“拿去吧,今兒上午不用。不借給誰,起伯伯也得借給你這個大命之人。”
臘梅:“謝謝起伯伯!”
鍋借來了,臘梅又指揮孩子們用三個整磚支起一個簡易“灶”,然後讓鄭存梁抱柴火、王秀春添鍋,王曉華洗地梨兒。然後三個孩子圍在“灶”前燒火。
臘梅則在耳屋裡坐鎮指揮。
由於三個磚都緊挨著地面,燒這樣的“灶”是個技巧:火著起來以後,必須讓“灶”裡的柴火有些懸空,風能吹進去,火勢才旺。否則,光熰煙,不起火。
三個人把火燒的一塌糊塗,光冒煙,不起火苗。
臘梅又讓鄭存梁找來一塊磚,放到“灶”門前,把“灶”裡的長柴擔在磚上,“灶”裡的火苗一下“騰騰”燃燒起來。
地梨兒很快煮熟。臘梅又指揮人們把“灶”拆除、灰燼打掃幹淨,地面上不留一點兒痕跡。
送鐵鍋的時候,還特意囑咐王曉華給夥房裡的人們留了一碗。
夥房裡的人們聞著鍋裡的肉香,吃著清口的地梨兒,可就議論開了:
王饅頭:“奇了怪了,這孩子被車軲轆軋過去,昨晚上又發高燒,愣一點兒事沒有!腦子還靈光起來。剛才煮地梨兒,她儼然就是個指揮官!一點兒也看不出傻來。”
“你還認為她傻呀!”朱一勺嚼著嘴裡的地梨兒,意味深長地說。
王饅頭:“所以我才感到奇怪呢。難道說軋了這一下子,把傻梅軋死了,又來了個靈透的?”
普奶奶:“不是說有個白頭發老奶奶罩著她嘛!白頭發老奶奶在她身邊時,她就不傻;不在身邊時就傻。我看著還真像這麼回事。”
朱一勺:“我看呀,不是有時罩著有時不罩著的問題了,保不住就常跟著她了。”
來蹭地梨兒吃的吳一吱兒也說:“剛才煮地梨兒,我在一旁看了個全過程。她就像個指揮官一樣,指揮這個做這,指揮那個做那。
“用磚支的破灶最難燒了,那三個孩子燒不了,光熰煙。經她一指揮,火苗兒立刻就旺起來了。
“我看呀,她比這幾個孩子哪個也聰明。這一軋,莫非還真把傻氣軋跑了?”
朱一勺:“不是從軋著以後開始變的。昨天下午殺豬的時候,我就觀察她了,她在積肥坑邊上的土堆上坐了多半下午,一點兒也沒動。
“當男孩子拿著豬尿泡跑到她身邊時,她一拳把豬尿泡打向半空,還讓孩子們追著往高裡打,別讓豬尿泡落下來,儼然就是一個指揮官。
“要按著她的說法去玩兒,豬尿泡就不會落到地上被小狗兒咬壞。”
王饅頭一愣:“你這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一下午也沒傻笑。而且,孩子們也尊重起她來了,還把豬尿泡遞給她。要擱過去,早被摁在地上騎大馬了。”
朱一勺:“還有,她每天都撿人們扔的碎饅頭,下雨天也撿,你們見過她曬的饅頭幹兒了嗎?”
夥房裡的人們和吳一吱兒都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