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我去買了一本《孫子兵法》,回家吧。收拾好了東西,結了房租押金,去了橋南車站,坐車回家。
回到家裡,奶奶感動的要哭了!
她像是迎接客人似的,招待我,給我煮雞蛋麵。我能得到家裡這位老人的關愛,就好像四周虎視眈眈的叢林中,還有一處安生的地方。
我疲倦的坐在椅子上,這回坐車,已經沒有了曾經的希望和興奮感,像是逃路似的,在逃避某種東西,可羞恥感又如影相隨。
父親回來也沒說什麼,他低著頭,問了一句:“弟兒,你個兒還是回來噠?”
我“嗯”了一聲,回來了。我沒有資格多說一句什麼,他也沒有問什麼,家裡三個人太太平平。
就那邊熱鬧,只聽見嬸孃和么叔打罵孩子的聲音。小丫頭和我們那時候不一樣,我們小時候是被降服了。可這小丫頭,邁著小腿兒,一有機會就出去和組裡面一些小女生一塊玩去了。所以傳來的嚷嚷聲,能打破家裡的寧靜。
我很享受這種寧靜!
外面好大的太陽,火辣辣的。不過自從家裡請了收割機,我們就沒有當初作死的收割穀子了。我的任務是曬穀子,這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早晨有露水,放牛,牛也真可愛,它吃草很專心,它還沒想那麼多。
下午我去放牛,奶奶的身子骨硬朗,不僅能替代我曬穀子,餵豬剁豬草,什麼都做。我看著她,她簡直就像上天賜給這個家的勞動力。我又忍不住鼻子發酸,我真害怕有一天會失去。也許會白髮人送黑髮人。
父親自從爺爺死了之後,就逐漸醒事了。他每天都在外面安裝水電,他很嫻熟,做這種技術工很有天分。所以一開始是村電工帶他出去,沒摩托車的時候,柏芝臺有兩戶是專門有相關生意,所以父親要搭他們的車。父親做事利索,為客戶所喜歡。現在他有了摩托車和手機,很多農戶也就直接叫他安裝水電,所以父親沒停,只是偶爾會落屋裡。
爸爸落屋裡,如果逢場,會去柏枝臺打牌。如果下雨,就在前面一戶人家屋裡打牌。父親打的小,聽說有的人玩的大,有氣憤之下剁小指的。父親有時候輸了牌也會帶情緒,緊皺著眉,一臉的不高興,看著家裡,會嘀咕幾句。我不做聲,和他說話的是奶奶。
我在上蕩捶衣。村裡的一些婦人喜歡七里八里的閒談,輸了贏了喜歡放在嘴上宣洩的。有婦人輸了之後六不快活!又是搭椅子又是……反正就是六不快活。
父親要是贏了的話,會寫在臉上的,即便是和奶奶說話,也沒半點抱怨之氣。所以這個父親他需要一個出氣筒,這個出氣筒就是奶奶。
父親每晚回來,只是問一下我,他就和奶奶聊了起來,會把今天安裝水電發生的事情說給奶奶聽。奶奶也全神貫注的聽,非常配合的“嗯”一聲,老人聽的很入神。
每天入夜,我們不鎖灶房屋門。我的枕頭旁邊放著書,父親摩托車的聲音一響,奶奶就會說道:“您老傢伙回來噠。”
要是回來晚了,奶奶就會念叨:“今兒哪麼還沒回來呦?”
“啼,跟爸爸開門。”奶奶吩咐道。
我懶得起來,我睡的很早,甚至連《焦點訪談》都看不完。灶房屋門沒關,他自己進來開堂屋門不就行了?
奶奶只好自己起身,我聽見奶奶起身的聲音,就連忙爬起來,說道:“開門就開門啼!”
其實多半還是父親自己下了摩托車,自己進灶房屋門走進來開堂屋門放摩托車的。
父親到家洗手臉,像往常一樣把所見所聞,說給奶奶聽。奶奶“嗯”一聲、“嗯”一聲的應一聲。他們母子二人,這個家歷史上難得的和諧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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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在上頭床上靠門邊,如果房門是關著的,父親會推開房門問一聲“弟兒呢?”如果有農務,他會安排我。我當家理事的程度非常低,只有菜園子裡面的事情不用安排我,我知道。如果某天,我賭氣睡樓上去了,過不了兩天,還是會搬下來的。有時候,父親不高興也會挨奶奶的頭子,惹得奶奶反駁道:“我個兒還得動,沒吃您嘀!”這種不和諧,如同和諧的生活中出現的小波瀾,就像湖面刮過微風,掀起的風浪不僅不惹人討厭,更讓人感覺無限同情和哀憐!彷彿三人相依為命,都在為過去的錯誤埋單。都在反思自己,又都在溫暖對方。
這樣的生活情景,這樣的溫馨,承載了我人生當中最青春最美好的記憶!父親和奶奶日復一日的對白,兒子在母親面前的傾訴,母親努力的活動筋骨,為這個家做出人生哪怕是最後努力的操持。她要為自己的子孫帶來遲來的關愛!
在那幾年的時間裡,我的頭腦,無阻礙的思維。
今天回想起來,從18歲算起的話應該從16歲職校時候算起),到21歲妹妹出嫁,我的人生觀,我的理想,我的空想世界,我的理論研究成果,都在這一時期成型和完成。一個可以繪製、可供描述的輪廓形成了。思想中的一切是我一生當中最寶貴的財富,至今都害怕忘記的財富。歲月不饒人,也因為自己的原因而中斷了,隱隱約約能回想起來一些,我的理論成果全部都來源於這個時期。
我不知道博士們學到了這顆星球上多麼高深的文化成果,可萬物賜予我的,我該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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