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灶房屋裡啃著魚頭骨,那上面看上去什麼肉都沒有。我就從來不吃魚頭,乾魚頭聞都不聞。老人賭氣買肉吃,其實他又沒吃多少,我還不是吃了許多。可我一樣埋怨他:為什麼不把買肉的錢給我添衣服?
有一回,他在啃魚頭,我下樓來,進了灶房屋,我瞪視他。
爺爺說道:“弟兒,爺爺哪天不能動了,你就連飯都沒嘚吃了。”
我勸過他不要喝酒,他又說:“爺爺不是點兒酒保住的話,哪麼得了哦。”
我感覺他不聽話,沒把我放心裡。因為醫生告訴過他,他有高血壓,所以不能喝酒。他現在又是吃肉又是喝酒,他是一定要拋棄這個家還有這個孫子麼?他簡直和父親、么叔一樣可惡。
我看老人洗手臉,肌肉還是蠻強健的,爺爺的手臂上的肌肉很清晰。腿嘛看上去就是膝蓋難以伸直,面色還是蠻紅潤的,背上的面板這都是太陽公公照顧他的。所以爺爺怎麼可能出問題呢?他就應該任勞任怨的為了我而扛起這個家。他行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爺爺會不行。
週六的一天早上,陰天,爺爺先是上了廁所,然後走出來。他整理褲腰帶。我站在灶房屋簷下,我人在塌子裡,爺爺對我說道:“弟兒,等會兒噠,你和我兩個到後面去割樹,給我做下幫手。”
“嗯。”我點點頭。
我們兩爺爺其實心裡都清楚,我們彼此都是不可割捨的部分。我們比誰,都更捨不得誰!
我拿了一把竹掃帚,掃塌子,掃了一半。爺爺坐在灶房屋門邊休息,想必是他高興,或者上廁所之後需要坐會兒。我心想,我和爺爺和好了,我們又可以看著對方,用眼神問候對方了。我好高興!
突然,爺爺痛苦的喊道:“不惹我!”
原來,奶奶看爺爺幾乎躺在椅子上了,所以這個婦人咧著嘴非要去碰他。她又端著一碗水,遞到爺爺的跟前,要給他灌,可是爺爺已經連喊的第二聲都沒有了。
奶奶跺腳,咧著嘴不耐煩的反問道:“哪麼嘀哈?老倌子!”
我放好了掃把,趕緊逃到樓上去了。躲在了自己的房裡,不出來。我心想,一陣過後,自然會好的。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大問題呢?
許久,聽見下面大人們的聲音:“送到醫院裡啼!”
“喊弟兒。”
“弟兒!”奶奶喊道。
我捂緊了耳朵!只要捂緊了耳朵,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過去就會好的。我不理,由著下面喊。
喊的人終於放棄了,爺爺被120的車一車拉走了。我無比的自信,這只是菩薩開的玩笑!爺爺再被拉回來的時候,爺爺一定會面帶微笑,硬朗的走回來都是有可能的。我只需要靜靜的,安安穩穩的躲在房裡,等他回來就好了。
喜歡這個屋裡請大家收藏:()這個屋裡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