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哭無淚,衝上樓去,滿肚子含恨!我往何處宣洩?
小么改嫁了,去了太平村一戶人家。男的倒也氣宇軒昂,前妻留給他一個兒子,很是標誌,和我不同的是他的眉毛濃黑,而我的眉毛像細線。明顯的區別是他沒有我苦惱,而我沒他快樂,不過我覺得他沒有我那麼會思考,可我沒他成績好。
雨停後趕集,我纏著小么和他們一起去了場上。小么在四年級的時候給我買過一件袍子,所以我覺得她不會拒絕。她果然沒有拒絕,她叮囑慧兒和我兩個男孩,到場上要聽話些,我們歡快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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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場上,我和他看見了槍,這槍裡面能裝上塑膠子彈,可以瞄準別人,起碼能嚇唬到別人。
“我要!”
“我也要!”
小么有些驚慌失措,她驚訝的問店主:“這又要多少錢呢?”
“一把7塊,兩把14塊。”
我和他都眼睜睜的看著玻璃櫃子裡面的玩具槍。小么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掏錢了。我成功了,我心裡驚喜!我的預謀得以實現,原先纏著小么而不是爺爺就是為此。於是我兩個就各自拿著槍和子彈就迫不及待的對準街邊的屋頂開槍,距離還是有十多米的,就是容易打偏。拿在手裡還是蠻有手感的,得意極了!
到了臨近過年,奶奶的老毛病又犯了。因為她病了,每次都是,而且病的奄奄一息。她走路都已經走不穩了,顫顫巍巍,快要駕鶴西去。但她躺在床上同樣在罵,精力聽上去又很充沛,情緒上很憤懣。爺爺生怕這位老伴撒手人寰,好讓他獨自面對這不肖的子孫。他買來面,下了吃,奶奶體會著爺爺對她的關心。鍋裡的面也照顧了我和妹妹,麵條吃起來熵人,我吃不了多少。
外面陰冷的天氣,跟這個家的氣氛一模一樣。父親死在外面了,更好;不然他回到家,更可怕。
大年三十晚上,加倍的難受!
父親陰沉的臉,爺爺無奈痛苦的表情。爺爺的嘴唇應該是從婚變之後就開始變得一動一動,彷彿要訴說著什麼?么叔躲在樓上去了。
房裡傳來老嫗的呻吟:“嘖嘖……”
“哎……呦……”
“天哪……”
奶奶忍受著劇痛,這大年三十晚上格外的疼!
爸爸樓上去了。
我和妹妹大喜!我們兩兄妹坐在火坑邊,挨著坐。我們像小時候那樣,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掐成鳥嘴形狀,其餘三指內捏,於是互啄對方的手。我和妹妹發出“嘿嘿”的笑聲!
房裡喊疼的那一位聽到了,她罵道:“您以為我們很快活!”
聲音像是地獄裡發出來的,我和妹妹不敢吱聲。終究是孩子貪玩的習性,於是又啄了起來。應該是我,發出“咯咯”的笑聲!
“您咧啊!您咧……我以後只一死噠……您就過您嘀好日子!”
話是從奶奶在病床上咬牙切齒的罵出來的!
可我們真的不是存心要惹她生氣的。
“您不看電視就關了哈!”奶奶嚷道。
我巴不得如此!大年三十晚上電視裡面拉二胡的聲音就像是譏笑我們一樣的。
我關了電視,沒有互啄了。我看著燃燒的火焰,我喜歡柴火燃燒的火焰,這火焰烘暖了我的身,也烘暖了我的心。因為,我只要注視火坑裡面燃燒的火焰,我看著火齒,而周圍又顯得寂靜,趁心趁意,感傷的思緒會紛起雲湧。這時候,我的思維高度活躍,想象力能讓我馳騁太空!
到了正月,過路的行人發出來的聲音我感覺厭惡!喜氣洋洋的聲音與我們這個家的氣氛格格不入,我們這個家就像剛剛死人。我說能不能過春節低調些?路人傳過來的眼神就像驚訝中帶著鄙夷。甚至小聲說話的時候我會懷疑議論我們這個家。
葉伯伯、伯伯、大么,這天他們都來了。奶奶仍然病殃殃的,她緊鎖著的眉頭伸展不開,出來上個廁所,病殃殃的一步一挪。這不是要過春節的節湊,而是她死了要辦喪事的節湊。外面陰天加小雨,冷風吹進來冷,於是把門關著,燒了個火,火坑旁邊準備桌子吃飯,桌子上擺滿了菜。
奶奶路過,她顫顫巍巍的,說道:“把亮關了他……看得見,節約電費哈……”
她的聲音發出來就像屋裡下雪了。
葉姐姐聽了很是尷尬,說道:“遊婆啊,這能要多少電費?正月裡……”
正月沒看見父親,他在的話更可怕。
這個家有一種奇怪的難受,我把這個家比做成一個蒸籠,它烤不死你,但你在這蒸籠裡非常難受。過年亦如是,過年更難受!
我希望大么或者伯伯能留下來過夜,不想伯伯逗趣兒的問道:“那姑爺呢?”
我很直白的說道:“姑爺就讓他回去好了。”
大么聽了哈哈一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出大聲,但是眼睛都笑成縫了。
過了一會兒,姑爺語帶不高興的說道:“俺個兒回啼!”他說罷,便扭頭開門徑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