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爺爺的爸不同意。他害怕國民黨再打回來!”我和奶奶對話的聲音都不大,但話語中的怨憤彼此心照不宣了。
我心道:這父子二人好糊塗!害怕國民黨麼?
“後來呢?”我追問。
我心想:適合人住的地方那麼多,怎麼偏偏就我們家葬在這裡?
“後來,又分得董妹住的那棟老屋。您爺爺又說:‘和學校裡的老師搞不好!’他又不要!您爺爺啊,一世……”奶奶快咬牙切齒了!語氣中流露出來的感情不是怨憤是什麼?
我同感,嘆了口氣,心裡罵道:爺爺的爸可憎,爺爺也可憎!
“我們就和么嘀嘀爺爺的親兄弟)住在老屋裡……哎!外面落大雨,咱家裡就下小雨:外面下特大暴雨,咱家裡就能流成河!我就和您爸爸、大么、小么,得快點舀水,家裡都會被淹沒……”
奶奶沉默了下,她接著說道:“xx就住在咱家後面,您縣裡伯伯很聰明……他喊我喊‘嫲嫲,你來看’……後來,他到了縣裡去了,他的老屋就給您爸爸後來住……當初您么嘀嘀不勤奮,那時候又沒飯吃,您xx大著肚子都還在討米……”
奶奶說的這個xx我都沒搞清楚是誰,不記得,但肯定是我們家的人,現在已化為祖人。好羞憤哪!大著肚子還在討米?這個人物可能在奶奶嫁過來之前,奶奶就知道這種事情。奶奶有個姐姐嫁在紫陵村胡家,她的四個兒子中其中一個就是後來我的姑爺,老實勤快的伯伯後來嫁給了姑爺。所以奶奶知道之前的事情不能說不可能。
筆者想,我們這個家算得上是“討米世家”了。
爺爺小時候給地主家放牛,後來革命勝利之後參加志願軍,這粘了抗美援朝的光,可我一枚勳章都沒看到他的。據爺爺自己所說,是準備赴戰場的,結果得到通知仗已經打完了好險)。於是爺爺就和部隊向西北出發,經過xj、四川繞著走了大半個中國。後來接到家裡通知:“快回來,不然分不到田了!”於是,爺爺捨棄了去深圳一家超市當保安的機會,回到家裡給集體種田,吃糠粑的苦日子,這又是聽奶奶說的。
有一段不得不寫,在爺爺途經四川回來的路上。有一位女子給爺爺殺了很大一隻貓,希望他能留下來。奶奶說:“您爺爺經常講這個故事!”我心想,爺爺自己知道就行了,幹嘛說出來?完全不考慮妻子的感受,爺爺真糊塗!
爺爺婉詞拒絕後,就回到家。結果發現家裡連飯都吃不飽,吃的是糠粑。於是開始了長年累月的集體生活。
“哎咦——吃糠粑粑的日子就苦啊!您爺爺走到釘耙嘴都要歇幾次,走一段路要歇一會。人吃了糠粑粑之後,又拉不出來,就用鐵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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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苦日子讓老人回憶起來都是心有餘悸!她說道:“人死去的時候……嘴巴都是張開的,一隻手上拿著碗,一隻手上拿著筷子!”
她低下頭,停頓了。我提醒她:“講啊?”
她略抬起頭,吸了口氣,說道:“那時候,我又得了神經……”
“神經?”我問,“您得過神經?”
“只見,堰塘裡的好大房屋啊!好漂亮的大屋住啊……我就徑直朝堰塘裡走去了。爺爺就吩咐您爸爸看住我,怕我掉下去……我又要一個勁的打您爸爸呦……”
我問奶奶:“您年輕的時候喜歡打孩子?”
奶奶似乎對我這個提問有些忌諱和生氣,她辯解道:“當初,那時候,不打孩子的沒有!人的性格是天生的,是個什麼東西就是個什麼東西了!”
“打孩子有輕、重之分!”我回道。
奶奶這句話的意思,爺爺也表達過。我記得縣裡伯伯來我們家裡吃飯,爺爺和奶奶在縣裡伯伯面前抱怨父親的不肖,如同她在自己的女兒女婿面前抱怨一樣。縣裡伯伯回答是:“沒讓愛兒父親)讀過書的。”爺爺不以為然,在酒桌上說道:“……人的性格是天生的……”這是兩代人對教育理解上的巨大差距!
“那您的神經又是什麼時候好的?”我問。
“後來就造了這棟屋以後就好了。”奶奶回答道。
“是你把家選在這裡?”我盯著奶奶問道。
奶奶說道:“做這個屋的時候,您爺爺和爸爸、么叔每天白天給集體幹活,晚上再挖土。那時候您爺爺要做個屋,一看沒地方,xx就說:‘就那兒!’於是您爺爺就開始挖這裡,就這個地方了。被xx看到了,他就罵:‘這是人家葬祖墳的地方!你們在那裡動土做屋?’您爺爺和您爸、么叔只管挖他們的。”
我獵奇的問了一句:“有沒有挖到骷髏?”
“有。”奶奶回答。
嗯!我心道:能見骷髏,肯定有的是新墳了,有多少祖墳、新墳,或者無名無姓的墳,村民們對爺爺的不滿就可想而知!
木馬山這塊兒地方,也就是我們家的住址,原本是一處標準的墳場。原來中間有一路徑,想必中間的一塊地方比較寬。人家隨手一指,爺爺就決定這裡安家了。白天父子三人給集體幹活,晚上再打夜工,如此勞累,縱然爺爺吃得消,少年的父親和叔叔豈有不怨憤的?由於是個坡,當然要挖,那時候沒錢請人施工,只好父子三人打夜工,所以應該是一個漫長的工程期。現在旁邊通往後面地裡的墳路等於是另闢蹊徑。不過愚公移山,這個墳場硬是被爺爺他們刨成了一個家,面積還蠻大。
古時候有孟母三遷,我的爺爺也有三遷。可看他?遷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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