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雲州軍的進展其實並不順利,石餘原本是趁鄧維起兵,迅速攻佔東蜀,將整個西南納入自己的控制範圍,到時進可攻,退可守,可謂收放自如,可結果鄧維叛亂失敗,林堅的主力順利進入嘉州,這也讓她割據西南的戰略徹底失敗,於是石餘趕忙轉變策略,想趁亂先拿下東蜀,開啟通往棘南的大門,這樣至少也能把戰火燒到林堅的後方,可結果進攻東蜀的戰鬥進行的極不順利,楚軍的守將王虎表現得極為出色,屢次打退了雲州軍的進攻,眼看林堅的主力已經揮師南下,此時擺在石餘面前的選擇只有兩種,其一是在嘉州南部與楚軍正面決戰,其二是將部隊迅速撤回雲州據險死守。石餘的帶兵經驗雖然沒有林堅豐富,可也知道此時與楚軍主力正面決戰無異於自尋死路,於是她最終選擇迅速收兵,是龜縮防守。
其實這也是楚軍方面比較擔心的,畢竟經歷過上次平定王雲的事之後林堅等人對於雲州的複雜情況已經有所瞭解,這次沒有了石餘勢力的裡應外合,再想拿下這裡無疑要吃力得多,可既然戰事已經進行到了這個地步楚軍也不可能就此畏縮不前,於是在與王虎所部匯合之後楚軍迅速揮師南下,抵達了雲,嘉兩州的邊境。
此時這裡基本已經落入了雲州兵的控制之下,石餘很清楚一旦讓楚軍主力進入雲州內陸,吃虧的無疑是自己,故此在這裡佈下了重兵把守,力求將楚軍擋在雲州之外,林堅試探性地進攻了兩次,感覺這防線雖然不能說是固若金湯,但要想拿下勢必也要付出高昂的代價,林堅打仗一向不喜歡硬拼,於是便與眾將商議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此時夏侯恭站了出來,表示自己可以帶人從上次自己逃出來的那條小路再返回去,聯合王寧等官軍餘部是裡應外合,攻破雲州軍的防線,林堅聞聽不禁是頗為高興,但也有些擔憂:“上次雲州軍尚未佔據邊境,故而有機可趁,如今他們如此嚴防死守,你們再要回去,只怕沒那麼容易吧?”
“末將願意冒險一試,還望楚王成。”夏侯恭對此的態度倒是頗為堅決,顯然他如今一心想著為死去的兄長報仇。
林堅見狀便與徐震等人商議了一下,大夥覺得這個辦法未嘗不能一試,於是便同意夏侯恭帶領五百精兵從小路潛入雲州境內,不過林堅一再叮囑於他,一旦遇到危險就迅速退回來,切不可過分冒險,夏侯恭答應得頗為痛快,可他越是如此林堅就越不放心,最後還是讓張敦帶領一路人馬前去接應,以防不測。
且說夏侯恭等人為怕打草驚蛇白天沒敢行動,一旦到了夜幕降臨這才出發,這條小路原本就崎嶇難行,再加上是夜晚,其行進之困難自然可想而知,幸虧這五百人大多是楚軍中的精銳,勇猛彪悍,經驗豐富,故此這點小困難還難不住他們,眼看一行人就要進入了雲州境內,夏侯恭忽然發現前方有燈火閃爍,他趕忙命令眾人隱蔽起來是暗中觀察。
結果等夏侯恭仔細一看不禁是眉頭一皺,原來雲州兵真的已經在這裡佈防了,看規模人數還不少,一時間夏侯恭不禁是進退兩難,按理說林堅關照過,如果遇到危險立刻撤退,可夏侯恭覺得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了就這麼放棄有些不甘心,他又仔細看了看,發現對方的守衛頗為鬆懈,看樣子云州兵也沒想到真有人會走這條小路,故此頗為大意,夏侯恭一琢磨決定還是冒一回險。
“老六,你帶幾個人過去把崗哨給拔了,能做到嗎?”夏侯恭把賀六叫到身便說道。
賀六看了看衝夏侯恭一拍胸脯:“你就交給我們吧。”
夏侯恭知道賀六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在這方面頗有經驗,當下就由其帶了幾個身手矯健計程車卒悄悄潛伏了過去,要說夏侯恭的觀察還真沒錯,這些雲州兵被調派到這裡快十天了,起初大夥還都挺警惕,可時間一久多少有些懈怠,在他們看來這條小路連本地人都很少知曉,楚軍多半不會知道,加上這會兒又是深夜,故此眾人的警惕性極差,所謂站崗也不過就是裝裝樣子,結果如此一來卻給了夏侯恭他們以可乘之機。
賀六等人沒費什麼事就撂倒了幾個警衛,悄悄地搬開了路障,等其餘守軍發現,夏侯恭帶著大隊人馬已經衝了進來,一來此事出乎守軍的預料,許多人原本還在睡覺,連武器盔甲都沒有拿好就倉猝應戰,加上雲州軍的戰鬥力原本就不如楚軍,故此被打了個大敗虧輸,不到半天營地就被夏侯恭他們所佔領,事後他們一清點光俘虜就抓了三百多,按賀六等人的意思乾脆部就地處決算了,不過夏侯恭覺得這樣做過於殘忍,也沒必要,於是將這些人繳了械是統統釋放。
“四將軍,你這麼做不是打草驚蛇,暴露了咱們的行蹤了嗎?”對於夏侯恭此舉賀六等人都有些難以理解。
夏侯恭聞聽淡淡一笑:“我是故意的,為的就是讓雲州軍知道咱們來了,可又摸不清有多少人馬,這樣他們的軍心必定混亂,這樣等楚王大軍攻來之時也能事半功倍。”
賀六等人聞聽不禁連連點頭,暗自佩服夏侯恭畢竟是出身將門,見識果然是高人一籌。沒多久楚軍已經潛入雲州境內的訊息就在石餘軍中傳開了,一時間邊境的守軍是議論紛紛,人心浮動,這可急壞了總指揮石蘭,其實原本對於與楚軍翻臉這件事她就不是特別贊成,這位算是雲州軍中少數有點戰略頭腦的人,她分析楚軍如今十分天下已得八,九,且不說鄧維,王懿這些人是否靠得住,即便石餘割據西南的計劃成功了,時日一久恐怕還不是林堅與楚軍的對手,在石蘭看來石氏一族安心紮根雲州就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再做什麼君臨天下的美夢,可石餘偏偏聽不進去,結果鬧到了如今這般田地。
對於眼下的局勢石蘭看得很透,憑雲州軍想擋住楚軍無異於痴人說夢,私下也有人勸過石蘭是早做準備,另謀出路,可作為石餘的親堂姐,她又實在不忍心背叛自己的家族,無奈之下她只好盡力維持局面,然而這一切眼下也正變得岌岌可危,其實石蘭也清楚大部隊是很難透過那條小路進入雲州境內的,潛進來的應該只是楚軍的少量先鋒,對守軍構不成直接威脅,然而邊境上原本就活躍著不少官軍餘部如果這兩路人馬合流再與楚軍主力裡應外合,那後果就將不肯設想,而這也是石蘭如今真正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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