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田柔聞聽不禁好奇道。
公孫敬聞聽微微一笑,這才講述了自己的方案,其實很簡單,就是以少量人馬牽制住林堅統率的五萬人,而由田柔率領北軍主力迎頭痛擊陳寬的人馬,然後趁勢渡河南下,到時林堅為了保護洛安必定回師,北軍再在南岸以逸待勞殲滅南軍主力,如此一來中土一帶就成為了田柔的囊中之物。
田柔素來狡詐,公孫敬的這個計劃無疑更符合他的做事風格,故此他最終不顧沈豐,聶仁等人的極力反對同意了這個戰略,當時北國各勢力包括漁陽公等田柔的盟友在內都覺得他的這個戰略過於冒險,北軍有可能要敗,有幾家出於種種考慮還給田柔去信奉勸他別那麼做,可此時田柔與林堅性格上的區別便暴露無疑。
林堅生性隨和,又頗有自知之明,故此遇到重大問題喜歡集思廣益聽取大家的意見,雖然偶爾會因此猶豫不決,貽誤戰機,不過多數時候還是能夠取得各種較量的勝利,而田柔則不同,這個人狡詐多疑,獨斷專行,總覺得自己是穿越來的,所有人的智慧都不如他,故此許多時候都喜歡一意孤行,當然憑藉出眾的智謀以及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他確實取得了多數戰事的勝利,但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田柔這種只相信自己的性格最終還是促使其走向了覆滅之路。
最終田柔沒有聽從眾人的勸阻依舊按自己原來的計劃行事,這麼做產生了兩個其沒有料到的結果,其一北國不少諸侯甚至包括原本已經臣服歸順趙軍的,都開始另做打算,甚至在之後南北兩軍決戰的關鍵時刻挖趙軍的牆角,另一方面包括漁陽公在內的不少北軍勢力也覺得田柔做事太霸道,完全沒把自己當作盟友看,這使得北軍從一開始就離心離德,不夠團結,這也是之後北軍作戰不利的一大關鍵要素。
而此時的田柔卻完全沒有留意到這些,依舊為自己的宏偉藍圖沾沾自喜,他甚至已經在盤算佔據洛安之後新朝廷的構成了,而恰在此時興平公主又為他誕下了一個男孩,這也是田柔的長子,儘管這夫婦倆的感情並不怎麼好,可對於兒子的出生田柔還是頗為高興,為此他特意給兒子取名叫做田勝,表示這個兒子的出生是自己勝利的預兆,由此可見當時的田柔有多志得意滿。
田柔出師那天興平公主拖著尚未完全恢復的身體前去送行,她愛田柔嗎?說不上,畢竟她們倆之間的婚事原本就是一場政治聯姻,婚後的日子興平過得也並不快樂,但無論怎樣如今田柔都是自己孩子的父親,她還是希望對方能夠獲得勝利,為此她在臨別時鄭重其事地勸田柔不要輕易與南軍決戰,最好還是聽從沈豐的建議堅壁清野,打持久戰。
“嗨,你又不懂軍務,待在家裡照顧好咱們兒子就行。”不料對於妻子苦口婆心的勸阻田柔顯得不以為意,大刺刺地說罷,便上馬帶兵出征,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回想起自己悽慘的身世,原本頗為堅強的興平也不禁潸然淚下,而在許多人看來這似乎也預示了這家人後來的悲慘命運。
應該說北軍的計劃初期進行的還是比較順利,由聶仁率領的人馬利用對於地形的熟悉成功拖住了林堅的人馬,而林堅這邊試了幾次感覺很難攻破聶仁的防線,乾脆原地駐紮了起來與敵軍對峙,畢竟他們的任務原本就是牽制北軍主力,可很快林堅等人就收到訊息田柔得知了南軍的計劃,將計就計率主力對付陳寬去了,這讓林堅等人都是大吃一驚,萬一陳寬失敗,田柔就趁勢突破南岸防線,那洛安乃至整個中土就危險了,此時考驗的無疑就是林堅等人臨機應變的能力。
對於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南軍中主要分為兩派意見曹妃茵等人認為以陳寬的能力足以應付田柔,己方與其繞路長途奔襲前去支援不如按兵不動拖住聶仁所部,等到陳寬擊敗田柔了兩路人馬再一同夾攻魏都,一舉消滅趙軍。
而岑延等人則對此大為反對,在他們看來且不論陳寬能不能擊敗田柔主力,即便其能做到,那時也必定力盡筋疲,為保險起見還是應該派軍前去支援,留守此地無異於坐以待斃,進而他們還向林堅進言曹妃茵是降將,歸順不久,此舉未必存了什麼好心,聞聽這些即便曹妃茵一貫處事冷靜,也不禁氣得滿臉通紅,最後乾脆跑去向林堅請命責罰。
林堅對於曹妃茵還是頗為了解的,知道其此舉完全是出於戰略考量,並無歹意,當即安慰了對方一番,勸其不必多想,不過對於曹妃茵提出的戰略他還是有些不敢完全採納,畢竟林堅生性謹慎,很少冒險,這是他的優點,可有時也是他的短處,最終林堅再三考慮提出了一個折衷的方案,他自己率主力繼續留守這裡拖住聶仁,同時讓岑延率領五千人星夜兼程趕去支援陳寬,其實無論是哪一派都覺得林堅這樣的做法有些多此一舉,但畢竟他是主帥大夥最後也只好聽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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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延率軍離開之後林堅這邊頓時空閒了下來,大夥就是這麼與聶仁對峙著,等待陳寬那邊的訊息,這天晚上林堅左右無事來到軍營中散步,此時正是初春,北國的天氣還比較寒冷,遠遠望去還能看到山頭的積雪,風景頗為雅緻,林堅一邊看著一邊思緒萬千。
“發什麼呆啊?”此時一旁的唐燕不禁開口說道,如今她和陳道一起擔任林堅的親兵總管,幾乎是形影不離。
“沒什麼,就是放心不下陳寬那邊的戰事。”林堅笑答道。
“事到如今還想這麼多有什麼用?如今你就是帶兵前去支援恐怕也來不及了,戰場上的事訊息萬變,有些決定一旦錯了再想改也來不及了,依我看你真正該擔心的不是這仗能不能贏,而是這仗贏了之後該怎麼辦。”
“此話怎講?”
“陳寬此人志大心高,絕非久居人下之輩,這仗要是贏了,他的聲望勢必更上一層樓,手中又有了兵權,只怕到時會越來越難以駕馭。”
“話說你們對於陳寬為何總有那麼多偏見?我感覺這人除了說話做事有些霸道外,沒太大的毛病,不像你們說的那麼可怕啊。”
“你這人生性良善,最能替他人著想,這是你的好處,但有時候也是你的短處,要知道名利動人心,為了你如今這個位置多少人連兄弟夫妻都不顧了?我們倆雖然歲數差不多,可我這幾年走南闖北自付見過的人比你多得多,也更瞭解什麼是人心險詐,我說這些其實都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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