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一看儀式早就已經開始了,看來是樂家兄妹以為自己不來了這才沒等,林堅不禁更加有些不好意思了,幸好大夥一看他來了,表現得還是頗為熱情,唯獨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老太守樂羽。
原本自從當初兵變之後這位就被樂家兄弟給軟禁了起來,不過最近情況有些變化,其一次子樂明的死對他打擊很大,別看老頭子平日沒事就罵兩個兒子不忠不孝,盼他們早死,可等事情真發生了,畢竟是血濃於水,不可能無動於衷,另一方面林堅和楚軍如今名義上都聽命於朝廷,這讓樂羽對他們多少有些改觀,雖然平時說起來依舊一口一個叛賊,但態度至少沒有之前那麼敵對,正是基於這種變化樂文開始放鬆了對於父親的監管,畢竟大夥還是一家人,他也希望父子間一直這麼敵對下去。這回由於是安葬陣亡軍民,樂羽是老太守,對於下庸百姓多少有些感情,所以提出想一起參加,樂文一想這正好是改善一家人關係的好機會故此就答應,可樂羽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林堅。
如果說對於兩個兒子樂羽多少還能選擇原諒,那對於林堅他的觀感依舊很糟,雖然就連樂曼都勸他,林堅如今是朝廷認可的一方諸侯,位高權重,可在樂羽眼裡對方依舊是昔日那個“卑鄙小賊”,如果不是他樂文兄弟倆也未必會囚禁自己這個父親,如果不是他樂明也未必會死,故此雖然知道一雙兒女如今都為其效力,可在面對林堅時樂羽依舊是板著一張臉,顯得是頗不友善。
對於這些林堅倒不是很在意,畢竟樂羽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樂羽恐怕是其見過性格最固執的人,加上樂家兄弟的緣故林堅就沒奢望對方能喜歡自己,應該說對方沒有一見面就拿柺棍抽自己已經讓林堅是頗為滿足了。真正讓他感慨的是樂羽的模樣,說來也就一年多沒見,樂羽與當初林堅記憶裡的樣子是大相徑庭,頭髮也白了,背也彎了,原本銳利的目光如今也變得黯淡了,可想而知這一年多的軟禁生涯給他帶來了多大的折磨,進而林堅又想自從自己穿越而來已經三年有餘,許多事與當初都不一樣,甚至許多人都已經不在了,不知從何時起他甚至已經徹底打消了回原來世界的念頭,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這大概就是歲月的魔力吧?
由於氣氛的關係,儀式進行時林堅和大夥並沒有多說話,而是靜靜地向被安葬的逝者們致上自己的哀思,儘管作為一名軍人,生死他這幾年已經看得太多了,可此時此刻其內心還是忍不住有些壓抑,今天下葬的許多都是無辜的老百姓,他們沒招誰沒惹誰,只是想過自己平凡的一生,然而在這個時代連這麼小小的目標都成了奢望,想到這裡林堅就愈發堅定了要盡力終結這個亂世的決心,儘管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此生能否實現這個目標。
安葬儀式結束後多數人陸續散去,而林堅以及樂家人則留了下來前去祭拜樂明,這是一個新墳,墓碑上只刻著樂明的名字與生卒年份,其他什麼都沒寫,這在這個世界是很少見的,一般像樂明這種身份的人都應該寫上自己的官爵生平什麼的,後來林堅才從樂文處得知,這一切其實都是樂羽的意思,在老爺子看來樂明怎麼說都是朝廷的叛逆,其所接受的“偽職”統統不能接受,為此家人們勸說他很多次可老爺子就是不同意,最後眾人沒辦法這才順從了他的心意。這件事對林堅頗有觸動,後來他入都面聖便提出了封贈之前陣亡的一系列將士,按理說樂明是死在官軍手上本不應封贈,可朝廷為了拉攏林堅最後還是特意開恩,這才得以讓樂明擁有了一塊符合身份的墓碑,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祭掃完之後按理眾人應該再憑弔一會兒,可樂羽不願意看到林堅,便提出要先回去,樂家兄妹擔心父親的身體最後只好大夥也跟著一塊走,就在這時候林堅找到了拖在隊伍最後面的樂曼。
“三小姐,你究竟想和我說什麼?”
“啊,你說什麼?”樂曼聞聽是一臉茫然。
“不是你昨晚說今天有事跟我說的嗎?”林堅聞聽不禁著急道,心說這不是耍自己嗎?
樂曼聞聽這話才如夢方醒,剛才光顧著緬懷逝者和二哥了,她都把這茬給忘了,想到這裡樂曼頓時臉頰一紅,心跳加速,可她性格爽朗,加上又是武將,經多見廣,氣魄畢竟和一般少女不同,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主動開口道:“聽說我哥哥他們之前曾經兩次替我跟你求過婚,你都沒答應,有這事嗎?”
“呃...有。”林堅含糊道,不明白對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那你當時為什麼沒答應?”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這你別管,先回答我,是嫌棄我配不上你?”
“那怎麼可能?是我配不上三小姐你才對。”
“那是因為你已經有心上人了?”
“也不是。”
“不對吧,我怎麼聽說你身邊有個姓唐的未婚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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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你也知道了?”
“軍中上下都知道了,我又不缺心眼。你對她是什麼心思?”
“這個...不太好意思說。”
“嘿,又一方諸侯呢,說話還沒有我大方,喜歡還是不喜歡給句痛快話,大夥都是年輕人,我頂多幫你保密就是了。”
“這個...其實是挺喜歡的。”
樂曼聞聽心不禁微微一沉,不過或許是因為早就料到有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的反應還不算太誇張,調整了一下情緒她接著問道:“那她美嗎?”
“還行吧。”
“說實話,比我如何?”
“你倆各有特色,很難比較啦。”
“圓滑,那她喜歡你嗎?”說到這裡林堅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怎麼了?”樂曼見到不禁問道。
“其實是這樣...”林堅當時也沒多想便將自己與唐燕之間的種種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樂曼起初聽著還有些嫉妒,可在得知了唐燕的身世,以及其與林堅,羅進等人的種種糾葛之後也不禁是感慨不已。
“這麼說唐燕不是已經和你示好了嗎?你還猶豫什麼?”
“問題是我不知道她這是不是真心啊,萬一她喜歡的其實是羅進,只是因為上次的事在賭氣,或者又只是為了復興大越才跟我好的怎麼辦?”
“不是,我說你這人怎麼心思那麼多?人家女孩子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想怎麼樣?真是塊木頭。”樂曼聞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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