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西秦雖然統一了關西,幅員遼闊,可這也使他擁有著眾多的領國和對手,且不說他們的死敵,盤踞在北方的大夏,即便是其南方的嘉州也一直對西秦控制的交通要地蜀陽是虎視眈眈,而那正好是西秦軍此次東征的後方,一旦蜀陽有失,姚翔這些人就將面臨進退無路的境地,正因如此姚衝此次始終不敢在下庸投入過多兵力,否則單憑樂家兄妹的人馬絕不可能支撐到現在。
面對這樣的局面林堅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能否派出一支人馬由水路繞到西秦軍的後方斷其糧道,造成其軍中恐慌,到時楚軍再和下庸城內的人馬一同夾擊秦軍,或許可以取勝。眾將一商議都覺得此計可行,不過風險實在太大,畢竟這意味著偷襲後方的將領很有可能要獨力面對西秦軍的圍攻,這無論對於當事人的能力還是膽魄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而如今楚軍中能擔當此任的也只有岑延一人而已。
之前說過岑延為人驕傲自大,目中無人,這回也一樣,還沒等大夥開口他就主動請纓,頗有些非我莫屬的意思,對此林堅倒是挺高興,岑延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嫡系,又救過他的命,故此雖然知道這人有不少毛病可林堅對其還是極為器重,但韓良就不同了,自從相識以來他一直對岑延頗有偏見,覺得此人遲早要壞大事,只是礙於林堅的維護這才一直無可奈何,這回也一樣,眼見岑延主動請纓韓良不禁叮囑道:“老岑啊,這次的事頗為艱難,而且關係重大,你可切莫驕傲,一定要小心在意啊。”
岑延聞聽不禁有些不以為然:“老韓你就放心吧,這事我自有分寸。”
看著岑延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韓良不禁眉頭一皺,可眼下也確實找不出其他人能擔此重任,他也只得暗自祈禱岑延的個性別連累到全軍才好。事情商議已定,林堅當即挑選了三千精兵交由岑延繞擊敵軍的後方,而他自己則率領大部隊繼續與圍城的西秦軍對峙,等待時機。
有時看著近在咫尺的下庸城,林堅也不禁有些擔心,不知道樂家兄妹的情況如何,可以說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和林堅關係最為複雜的家族除了田氏以外就要屬樂家了,老太守樂羽至今都沒有和林堅和解,雖然如今後者名義上也是朝廷的臣子,但在樂羽看來其依舊是昔日的那個“叛逆”,對於自己的兒女為林堅效力他還是極為不滿。
至於樂曼,這是除了唐燕之外另一個與林堅有著種種糾葛的女子,雖然經過樂明之死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對立了,可林堅還是不確定樂曼是否從他二哥陣亡這件事中徹底走了出來,儘管對於樂曼自己的感情不如對唐燕那般強烈又純粹,但林堅還是真心希望對方能夠幸福快樂。
在度過了幾天漫長的等待之後終於戰場情勢發生了變化,西秦軍這天開始有所調動,從情形來判斷應該是岑延已經得手了,想到這裡林堅不禁大喜過望,這才準備與這個勁敵決一勝負。
開戰當天下庸周圍下起了小雨,由於又處於冬季,故此雨打在人身上頗為陰冷難受,對於雙方而言這都有些不便,當然相較而言西秦軍要吃虧些,畢竟泥濘低窪的地勢不利於他們發揮自己在騎兵上的優勢,由於這是第一次和西秦軍交鋒,故此林堅一上來的戰術還比較保守,主要以試探性攻擊居多,想以此觀察一下西秦軍現實中的戰鬥力究竟如何,結果幾輪下來林堅發現兩軍的差距似乎並沒有自己原先以為的那麼大,似乎對於下庸城久攻不下讓西秦軍無論是在士氣還是精力上都顯得有些疲憊,看到這裡按林堅的意思就要發動總攻,可卻被一旁的韓良給攔住了。
“再等等,這或許是對方引我們上鉤的計策也說不定。”
林堅對於韓良一向是言聽計從,再加上眼下也沒什麼急事,於是林堅就準備耐著性子繼續觀察,可就在此時下庸的城門大開,城中的守軍居然趁勢殺了出來,而林堅一眼就在隊伍裡認出了樂曼。
“壞了,這丫頭這時候殺出來幹嗎!?”林堅見狀不禁大急,這就想下令全軍支援,結果又被韓良給攔下了。
“不是,你想幹嗎?”
“你沒看見嗎?樂曼他們都殺出來了,咱們再不動手就晚了。”
“眼下情況未明,萬一中計了怎麼辦?”
林堅聞聽不禁眉頭一皺,一邊是樂曼等人的安危,一邊是整個戰局,這讓人真的有些難以抉擇,可眼看著下庸軍漸漸被西秦軍包圍了,林堅還是不禁感到熱血上湧。
“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帶人先去救她們,你代為指揮。”林堅說著催馬便衝了出去,韓良再想攔是為時已晚。
“哎呀,這人怎麼就是改不了這毛病!?陳道你們還愣著幹嗎?趕緊追啊,一定要保護好主公的安危!”韓良一邊數落著一邊衝旁邊的陳道等人下令道,看得出他還是發自內心在意著林堅。
就這樣楚軍被迫發動了總攻,值得慶幸地是西秦軍的戰術並沒有韓良他們估計的那麼複雜,這些人是真的累了,下庸久攻不克確實極大地消磨了他們的鬥志還有體力,此時的西秦軍其實頗有些強弩之末的意思,然而即便如此總攻一開始楚軍還是沒佔到太多的便宜,甚至提前出城的下庸軍還陷入了對方的包圍之中。
其實林堅之前並沒有看錯,這次出擊的總指揮正是樂曼,自從護送二哥的靈柩回來之後三小姐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一度提出想出家修行,幸虧最後被家人們給勸止住了,儘管如此她整個人還是陷入了空前的迷惘之中,以前的她受父親影響,一心忠於朝廷,希望建功立業,保國安民,可最終二哥的死讓她對於朝廷徹底失望了,她忽然發現自己失去了活著的意義,直到西秦軍來犯,下庸軍民是驚恐不安,這才重新激發了樂曼的鬥志,迫使她再次披掛上陣。
守城的這段日子雖然艱苦,但卻讓樂曼找回了存在的價值,或許這個朝廷已經不值得自己信賴了,可軍民百姓是無辜的,他們還需要有人幫助他們保衛家園,進而開創一個太平盛世,這也讓樂曼想起了林堅當初和自己所說的那些話。
“或許他是對的吧。”樂曼有時不禁這樣想著,這才促使她想起了林堅的種種好處,其實自從相識以來一直是自己在敵視林堅,反而對方對自己是各種忍讓包容,甚至體貼關心,漸漸樂曼發現自己似乎對林堅產生了一些很微妙地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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