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更重要地是許多將士都抱著這樣一種心態,林堅對於中山國的貢獻那麼大,地位那麼高,可就是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朝廷就要制裁,乃至討伐他,那將來自己的結果又會怎麼樣呢?所以在討伐林堅這件事上中山國的大部分軍隊態度都不太積極,甚至可以說是牴觸的,這也為後來中山國的覆滅埋下了隱患。
對於這些事田飛多少還是有些耳聞的,之前一再說過他雖然有任性衝動的一面,但並非是個全然昏庸的人,他也知道必須瞭解來自下層的聲音,然而其一命令已經發出去了,所謂覆水難收,其次田飛畢竟沒有實際指揮過軍隊,對於軍事缺乏概念,他總覺得林堅如今遠離根據地,北面又有赤林軍的威脅,只要自己的部隊能夠緊守各個要衝將戰事儘量拖延下去,時間一久林堅所部自己就會分崩離析,正在基於這有些理想化的念頭田飛最終決定與林堅鬥爭到底。
不過派誰為主帥呢?這成為了一個頗讓田飛為難的問題,且不說林堅是如今中山國第一名將,在能力上就連田飛都承認國內還沒有別的將領能與其相比,更要命地是林堅人緣還不錯,如今朝廷內的高層將領基本都與他有些交情,這讓田飛感到極不放心,萬一這些人臨陣倒戈怎麼辦?
起初田飛最先想到的還是自己的親姐姐田翼,她不僅有軍事經驗,而且威望也高,最重要的是田飛堅信她絕不可能背叛自己,然而此時一件突發的事情卻徹底打亂了田飛的如意算盤,田翼居然懷孕了。
其實田翼成親也有些日子了,會懷孕原本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個時間點實在太不湊巧了,無論情況多危急逼著一個孕婦上戰場這種事田飛畢竟還是做不出來的,何況那還是他的親姐姐。
那張虎呢?對於這位親姐夫田飛的心態有些矛盾,一方面他並不懷疑對方的忠誠,可同時對於其能力又多少有些不放心,畢竟前者是水師將領出身,打水仗或許還能勝負,可說到陸戰的能力就讓人有些難以恭維了。而張虎本人礙於與林堅的交情也不願意捲入這場內鬥之中,故此主動以要照顧待產的妻子為由請了長假,因為這要求合情合理田飛還真不好拒絕,於是最後也只得同意了。
到了此時田飛手裡僅存的一張牌就剩藤虎了,其實如果僅從忠誠與能力來說他原本才是田飛心中對抗林堅的第一人選,可之所以遲遲拿不定主意原因有二,其一藤虎在軍中資歷是老,能力也有,但人緣不好,威望也不夠,在如今人心浮動的情況下田飛不確定派他為主帥能不能管束得住前線的將士,其次藤虎如今也是田飛的心腹智囊,許多事田飛都要靠他出主意,真要把其給派出去朝廷方面許多事還真有些麻煩。
而藤虎自己呢?對於出征他也沒有太大興趣,其一對於林堅的能力他是瞭解的,憑自己還真不是人家的對手,要是打輸這責任自己可擔不起,其次他也明白自己這些時日來的所作所為在朝廷上下積怨頗深,真要是自己離開了,新田方面萬一再出些什麼變故可怎麼辦?故此藤虎是委婉地向田飛表達了自己無法出戰的意思,同時為了脫身還推薦了一個替代人選太尉潘榮。
按說這位的能力原本還真不如藤虎等人,但這位也有自己的優勢,其一他在中山軍裡的資歷夠老,威望也有,就連林堅當初都是他的部下,由他出面至少還能壓服得住前線將士,其次當初林堅是透過兵變強迫其支援的田家姐弟,故此其與林堅之間多少是有些私怨的,這也能保證其至少不會倒向林堅那一邊。
儘管田飛也對潘榮的能力有些擔憂,可如今自己確實也是無人可派,不得已田飛最後只得接受了這個提議,任命潘榮為都督中外諸軍事,把國內自己還能調動的兵力幾乎都派給了他,並且一再叮囑只要能拖住林堅,哪怕是一直堅守不戰都不要緊。雖然潘榮本人也清楚這一戰是凶多吉少,可一來自己當初是被林堅他們硬逼著投靠田家姐弟的,故此長久以來他地位雖高,可一直沒有實權,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表現的機會他不想就此錯過,其次就和藤虎所估計的一樣潘榮因為當初的事一直和林堅有些芥蒂,他倒還談不上恨對方,可也生怕萬一林堅打贏了會不會找自己的麻煩,故此為了自保他也只得將自己與田飛等人的利益捆綁在了一起。
調過頭再說林堅這一邊,收到田飛下達的討伐令,林堅的內心非但沒有多害怕,反而感到有些釋然,之前自己一直為了彌合與朝廷的關係而費盡心機,如今這樣徹底鬧翻了也好,至少自己今後做事就再無顧慮了。林堅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在做決定前經常猶豫不決,可一旦他下決心做什麼事就會變得特別積極果斷,所以在收到命令的當天林堅就把所有將領召集起來開了個會,會上他主動拿出討伐令宣讀了一遍,之後告訴眾將自己是下決心與朝廷翻臉了,大夥願意留下來幫自己的他自然歡迎,不願意的自己也不勉強,甚至覺得錯在自己,想當場拿下自己去向朝廷請賞的他也絕不會反抗。
林堅此舉看似冒險,其實卻是其和韓良商量之後所做出的決定,畢竟這一次的對手不再是敵國,而是朝廷,軍中難免人心浮動,這種時候最需要做的就是確立自己的威望,進而穩定住局面,而如今這個舉動就是一招以退為進,反正在場的多數將領都是林堅的嫡系,他們肯定是站在自己一邊,只要他們一帶頭別的將領即便有別的想法也不敢明說,更不敢把林堅如何,而只要這些人當眾表示支援自己,那他們今後就再難有回頭路了,畢竟即便你今後回到田飛那邊這些事你也解釋不清啊。
而當天事情的發展也基本和林堅他們預想的一樣,由於有岑延等嫡系將領帶頭,最終在場的全部人都表示支援林堅,就這樣林堅迅速取得了對自己目前手下兵力的控制權。當然這還只是第一步,面對朝廷的政治攻勢林堅畢竟為自己的反擊尋找一個合理的藉口,而關於這點他們早就想好了清君側。
之所以會選擇這個理由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如果把矛頭直接對準田飛那林堅這一方就真成造反了,這在道義上實在有些不利,而把矛頭指向所謂“中山王身邊的奸臣”,就能把田飛與討伐自己這件事剝離開,這無疑能為林堅在道義上減少許多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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