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對方發動伏擊的時機非常巧妙,正好是赤林軍大部隊行進到一半的時候,這導致已經出谷的和正準備進谷的部隊都有些進退兩難,而此時敵方在谷外埋伏的部隊也發起了進攻,赤林軍陷入了徹底的被動之中。
起初老董對於周遭發生的一切也感到有些意外,但當他看到對方打著中山軍的旗幟時不由得是喜出望外,看來林堅等人最終還是收到了自己的情報,當然眼下還不是高興的時候,為了避免受傷老董趕忙躲到了一塊岩石後面,此時的谷底完全已經亂作了一團,隨時可以聽到呻吟聲,慘叫聲,以及鮮血飛濺的聲音,老董雖然是獄吏出身,可如此慘烈的場面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時間也不由得有些心驚膽顫。
戰鬥大約持續了有一個時辰,谷中的赤林軍已經被消滅得差不多了,只有像老董這樣及時躲起來的少數人得以倖存,此時山谷兩旁的中山軍開始陸續下山打掃戰場,老董和其他倖存者一樣很快就被發現了,他當即乖乖舉手投降,不過為防萬一他並沒有立刻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之後老董和其他戰俘被押送到了登縣縣城,如今這裡是中山軍臨時的指揮部,等到了這裡老董才得知這一仗赤林軍遭遇了重創,僅僅是被俘的就有數千人,剩餘的人馬如今正在退往邊境地區,看來之前所佔領的地盤這回是統統又吐了出來,老董聞聽是心頭甚喜,如此一來自己的努力也算沒有白費,之後在審訊俘虜的時候他悄悄向相關人員提出要面見林堅等人,有要事相告,審訊人員起初也有些將信將疑,看老董的裝扮不像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能有什麼要事,不過為了慎重起見最後他們還是向上級彙報了此事,老董這才得以與林堅等人是再次見面。
“老董啊,這回真是辛苦你了。”再次見到老董就連林堅等人也是頗為激動。
“將軍過獎了,屬下這回總算是不辱使命。”
“來,先坐下,和我們說說你這些時日的經歷。”眾人說著各自入座聊起了分別之後的經歷,聽說老董一路上經歷了那麼多,林堅等人也是頗為感慨。
“老董你這回乾的很好,我們總算是沒有看錯人,不過接下來可能還要再辛苦你一趟。”
“將軍您的意思是...”
“我們打算放你回去,繼續刺探赤林軍的訊息。”
老董聞聽不由得一愣,他原以為這次回來就算順利完成任務了,沒想到林堅等人居然還要派自己回去繼續潛伏,林堅等人也明顯看出了老董的心理活動,當即說道:“當然我們也明白此事頗為冒險,你要是不願去我們也不會勉強。”
老董聞聽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說道:“將軍你們別誤會,屬下並無此意,既然朝廷有命,屬下自當盡力。”
林堅等人聞聽互相看了一眼,顯得都頗為滿意,韓良當即開口道:“老董你儘管放心,只要你盡力為朝廷辦事,我們絕不會虧待你,而且這次我們做了周全的準備,絕不會再讓你孤身犯險。赤林軍兵多勢大,如今戰端一開恐怕不會輕易收場,你今後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
“屬下明白,只要能對朝廷有益,屬下自當竭盡全力。”
之後林堅等人又對老董勉勵了一番,當天晚上這才派人送他回去,眼看著老董遠去的背影林堅等人是都頗為感慨。
“也不知老董此去能否成功啊。”林堅說道。
“將軍儘管放心,老董這人精細得很,我料他此行不會有什麼危險,倒是咱們大敵當前,不能鬆懈啊。”徐震聞聽不禁在一旁說道,大夥都明白他指的其實是赤林軍,儘管盤龍谷一戰重創了對方,可這次赤林軍來的人馬實在太多,僅憑新田目前的兵力根本無法完全消滅對方,估計對方剩餘的兵力集結起來仍然不下萬人,這對於中山國而言依舊是個巨大的威脅,更何況對方身後還有大批的援兵,真正的較量其實才剛剛開始。
對於赤林軍,其實直到現在中山國內部的態度也還沒有統一,由於東線還要和南漢國交戰,故此許多人都認為此時“不能兩個拳頭打人”,與赤林軍方面如果能夠講和就最好不過,但包括林堅等人此時都看得很清楚,赤林軍這回對於棘北是志在必得,除非是徹底投降,否則幾乎沒有講和的可能性,兩派意見在中山國內部是爭執不休,就連中山王田堅對此也是頗為困擾,這位老爺子頭腦比較清醒,他明白和赤林軍講和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作為當家人他也有自己的難處,東線的戰事此刻依舊僵持不下,如果西線的戰事再進一步擴大那以中山國目前的國力恐怕是難以維持,更何況對於西線諸將他也不是徹底放心,所以如今田堅的態度是西線可以打,但儘量以防禦為主,不要把戰事擴大化,而這無異於給林堅他們這些前線將領套上了無形的枷鎖,一時間是縮手縮腳。
譬如眼下眾人就遇到了一個原本不是問題的問題,對於剩餘的赤林軍是否要追擊,如果是平時這幾乎都不用考慮,全殲敵軍,將戰火轉移到對方的地盤上,這樣將來無論是戰是談,主動權無疑都在中山國這一邊,可由於田堅的戰略如今對於這個問題軍中就出現另一種意見,覺得既然對方暫時已經無力進攻了,那就停止追擊,靜待時機,而如今棘北的最高統帥潘榮雖然也是員久經沙場的老將,但做事謹慎,關鍵時刻缺乏魄力,這使得他始終下不了決心是否要違背田堅的指示,為此使得一大批少壯派將領對於他心存不滿,覺得這位老將做事拖泥帶水,貽誤戰機,甚至連林堅所部也有不少人是發出怨言。
對於這件事林堅的處境也頗為尷尬,一方面他也認為眼下趁勝追擊是有利的,但另一方面他也理解田堅和潘榮等人的難處,畢竟作為決策者許多時候不得不站在全域性上思考問題,有所取捨也是合情合理的,為此林堅只得一邊勸說潘榮有所動作,一面盡力安撫下屬們的情緒,這讓他一時忙得是不亦樂乎。
然而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就在潘榮猶猶豫豫的時候,赤林軍已經從之前的潰敗中漸漸恢復了過來,他們在邊境地區完成了集結,並且紮下營盤,修築工事,明顯已經對中山軍可能的追擊做好了準備,此時要是再打且不說能否取勝,即便贏了必然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這對於中山軍而言未免有些得不償失,故此兩軍就此進入了相持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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