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那兩位親王鬼點子極多,就連皇上兒時,也沒少吃他們的虧。」景霆瑞有感而發地道,「但皇上疼愛弟弟勝過自己,並不計較這些事。」
「所以,公公才相信皇上是真的下了口諭……」安平點了點頭,隨即擔憂起來,「萬一有人先去告御狀……」
太監的話從來都不能信,這頭說絕不背信棄義,轉身就去主子跟前通風報信,諸如之類的事,安平看得多了,不免擔心馬培成會去向皇上證實此事。
「都這個時辰了,小德子不會讓馬培成為了這等事驚擾到聖安。即便是說了,皇上只會想方設法地替他們開脫,與其讓皇上頭疼措辭,不如由我來處理妥當。」
景霆瑞接著說道,「等皇上得閒時,我自會上奏此事……皇上如此疼愛親王,不但不會追究此事,說不定還會稱讚他們聰慧大膽,竟然想到鑽狗洞出宮玩耍。」
景霆瑞說這番話時,眉頭稍稍擰起,不知是對親王行徑的不滿,還是對皇上的過於寵溺感到不快。
那略帶煩惱的神色一晃而過,安平壓根來不及辨明其中的含義。只是,這場風波算是平安度過了。
「多虧將軍您臨危不亂,才讓小的逢凶化吉。」安平羞紅著臉道,都說他聰明伶俐,可是在性命攸關的時刻,他還是慌了神,差點就惹出大禍。
「時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景霆瑞輕拍了一下安平的肩頭,說道,「皇上明日還要召你侍奉。」
「是的,將軍,您也快回去吧。」
安平恭送景霆瑞離開後,這才渾身虛脫般地倒在椅子裡,疲乏困倦一股腦地襲來,讓他昏昏欲睡。
正當他半夢半醒之時,突然驚醒過來——皇宮裡的戒備極為森嚴,親王透過狗洞進出皇宮,一次還可是僥倖,這都兩、三回了,怎麼可能不被人發覺?
除非景將軍一早就得知他們這麼幹,只是不動聲色!
可是……將軍這麼做無疑是給人留下把柄,宰相大人若是知道了,必定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他會慫恿言官極力彈劾掉將軍的!
景將軍到底是為了什麼,甘願冒上這樣大的風險?
安平登時睡意全無,但還未仔細尋思,就聽得外頭一陣騷動,火光都照亮半邊的天。
「這是怎麼了?」安平跑出值班房,就見太監們著裝整齊,或提著燈籠,或舉著火把,這不像是走水了,也無人呼喝。
倒是有好些車轎,備好在一旁。
安平拉住其中一個太監,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了?大家要去哪兒?」
「剛接到前線發來的數道急報……清河城陷落了!」太監難掩慌亂地說,「兵部諸位大人需前往青銅院共議軍情,所以,吾等急著出宮去接大臣們。」
「這是皇上的旨意?」
「不,是景將軍下達的,皇上稍後就到。」這樣說完,太監便匆忙的走了。
安平呆了一呆,前幾日,朝上還說戰局穩定,無需皇上擔憂呢!這簡直是……!
「公公!請留步!」
安平正想趕往青銅院幫忙,宋植卻急匆匆地趕到,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安平雖然感到詫異,卻還是點頭道,「知道了,小的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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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漸漸轉亮,屋瓦、窗欞上都灑下一層濃重的灰青色。
青銅院的書房內,燭火通明,人聲鼎沸,瀰漫著一股讓人焦躁不已的氣息。
「要我說,再加派三十萬大軍過去,管它是刀槍不入的牛鬼蛇神,照樣給踏平囉!」
嗓音粗渾嘹亮,激動得面紅脖子粗的,是曾經跟隨景霆瑞出征嘉蘭國的副將冠忠國,他不喜歡這種商議來,商議去的軍事密會,更想要直接上戰場,殺個酣暢淋漓!
「就算加上民兵,人家也不過十二萬的兵馬,我們派這麼多人去,就算是贏了,也勝之不武吧!」
青年將領俊何林亦曾經跟隨景霆瑞徵戰嘉蘭,他如今是一員守城的大將,心氣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