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變換住址,白菱格仍像慶祝喬遷之喜一樣張羅著她和黑菱格重新入住羅德索伽大街6號棺材鋪的一牽精心佈置過居室的基本裝飾後,她又用心烹調好了一桌菜餚,其中少不了黑菱格最惦記的果餡南瓜餅,蒸鍋裡面鋪了兩層蒸屜,鍋蓋封得嚴嚴實實,熱騰騰、黃燦燦的南瓜餅隨時預備開鍋噴香。
讓白菱格慶幸的是從原來那堆廢墟底下她還拯救出了一樣跟隨她很久的東西,就是她那塊無論如何都洗不出來的,不能是白色、也不能是黃色或單純其它顏色的抹布。她精神抖擻地抖摟著她的抹布四處轉悠,整間屋子雖已經收拾得十分整潔了,她還是用法官審視案件中是否有被忽視的紕漏一樣審查著每一個角落,烹調過的雞爪子般的雙手,一隻攥著抹布勾在腰前,另一隻摸著耳墜上的木夾標籤,兩隻眼球轉來轉去。
白菱格還邀請來了隔壁的綠裙老闆娘一塊用餐,這條街他們雖然住了幾十年,可憑藉棺材鋪性質格調的陰冷和棺材商性格的孤僻這兩種優勢,和黑白菱格有交情的人只有這麼一位心大無腦的女鋪主。他們的生意需要——熟人可以很多,朋友不需要太多。
三個人上桌開飯了,白菱格挽著袖子,衝黑菱格使了個眼色,“回信了嗎?”
“誰啊?”黑菱格先在話前往嘴裡塞了口熱騰騰的南瓜餅,以至於話的時候嘴裡冒著熱氣。
“雷脫,雷脫啊...”白菱格不厭煩地明出來,雖然他們的地下買賣還不曾讓綠裙老闆娘知曉,但綠裙老闆娘一向不過問自己聽不懂的話和不感興趣的話,也從不刨根問底,之於她這兩個大的優點白菱格從不提防有她在場時和黑菱格談論些秘密事情。現下棺材鋪已修築好,棺材的生意這趟街上新加了個分攤者,即使現今魔族肆虐,人們死亡率不斷增高,他們的棺材生意也不容樂觀,因為買得起棺材的人和有心思買棺材的人數量在減少,綜合考慮,地下買賣還是要恢復運轉的,儘快為好。
“哦,工從會的那個男巫啊,沒回信。”黑菱格露出話真是耽誤他吃飯的表情。
白菱格不樂意地瞟了他一眼,自言自語著:“他不會在對抗中被打死了吧?”上次帶著煥汀去參加工從會舉辦的巫師集會,跟雷脫弄來的靈魂交換契約在廢墟底下揉碎了一多半,剩下完整的契約用不上幾次了,她得儘快再弄到手一批。
“你們和工從會的人什麼時候有聯絡了?”綠裙老闆娘問,手裡把南瓜餅一個分成四塊,取其中一塊再一點一點手撕成跟魚食一般大的顆粒,再放進山楂湯裡,這是她的習慣吃法。
“我弟弟,一個遠親表弟,在那裡...打雜。”白菱格隨便編了幾句。
“噢噢。”綠裙老闆娘應聲點頭,沒有繼續過問。
就是這樣一種態度讓白菱格對這個女人十分放心,所以她心裡早就產生的一個想法現在要付諸實際了,她決定拉她入夥,代替那個不靠譜、脾氣又臭的紅花椒。
首先得先試探試探,白菱格把身子扭向綠裙老闆娘,湊近了些,:“你最近生意怎麼樣?忙麼?”她其實知道她整閒的要命。
“忙什麼啊忙,都快養不活自己了。”綠裙老闆娘實話實道,總算掰完了她的四分之一塊南瓜餅,這就是她這一頓用餐的總量,用黑菱格的話形容就是貓崽子的飯量。
“還好你吃的少。”黑菱格了句雙關語,有南瓜餅的時候他的心情總是愉悅的,隨時可以冒出一句無傷大雅的話來。
“我們呢,棺材生意也差強人意,你瞧見了,街東頭的範茲林棺材鋪...喏,我們呢,在考慮賺個第二筆收入,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是,對錢感興趣的話...”白菱格十分掌握分寸地提示著。
剛剛抬起到嘴邊的湯勺又被綠裙老闆娘擱下了,“感興趣啊!我就知道你們暗地裡在倒騰什麼,快告訴我!算我一個!”
“你就知道什麼啊?你知道...”白菱格笑著對她。
“反正我知道你們在搗鼓什麼,但我不清楚具體是什麼罷了。”
“那我今晚上就帶你見識一下,這個生意只有我們兩個在經手,算上你是三個,明白?嗯?”白菱格衝綠裙老闆娘使了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色。
“好的呀!”綠裙老闆娘像個剛得知自己要出嫁的大姑娘一樣就差手舞足蹈起來了。
“講明一點,這種買賣不適合風風火火的氣氛,你儘量也不要營造這種氛圍,好吧。”黑菱格吃的差不多了,心滿意足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像摸一個剛誕生的孩子。
“你們總是這麼嚴肅,搞得多拘謹啊。”
“不嚴肅竟出亂子了!那個叫昆姆的可憐男孩,就是個大的亂子,到現在還沒想好該把他怎麼辦...唉!”白菱格壓在心底的一份煩惱被重新翻到上面,一下子讓她全沒了食慾。
提起那次因紅花椒的不謹慎導致的契約失誤黑菱格也難受起來,被困在老翁身體裡的昆姆現在和煥汀母親待在食淚人開闢的並行空間裡,距離和時間緩和了此事對黑白菱格造成的壓抑感,但只是緩和,這始終是一件需要他們解決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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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規範交易僱主的範圍!”黑菱格拿定了主意,手掌在大腿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