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埃悵然若失望著手裡剛剛還握著淚竹的地方,“頑皮、任『性』的魔法我多麼愛它啊”
黑白菱格駕著大化獸犰狳蜥像雨天飛低的燕子掠過墓埃和岱普諾身旁,“誰能告訴我維斯肯郡為什麼抓走了小汀?”白菱格問。
對於原體靈魂迴歸的淚竹,當初那個淚竹選中的女孩已經不具任何意義了。汀其實早在靈魂契約生效、釋放出淚竹靈魂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她所有部分的任務。
“是啊,你們的前養女維琳,為什麼要抓走煥汀呢?”墓埃也疑『惑』。
地下魔獄
所有人都以為煥汀被維斯肯郡挾持到了粲尼羅堡壘,維斯肯郡卻把她丟給了魔艮的明謝爾娜巢『穴』。明謝爾娜分卸中心負責分流從各個渠道捕獲而來的昂族囚徒,對於這名特殊囚徒,魔艮收到了預言者派俹地的單獨指令:將她分配到地下魔獄。
這是煥汀第三次落入地下魔獄,是否還能死裡逃生她不懷疑,她已經不再在乎自己這條吸血鬼的命了。
她不去在吸血鬼的路途上看向自己的未來,這種變質的未來已被她從心底焚化。
自從身體變質轉化為吸血鬼,她活的就像囚困在另一惡魔軀殼裡的囚犯,她不再照鏡子,目光總是眺望遠方,彷彿真實的自己就隱匿在遙遠、觸不到邊際的海誓蜃樓,而這邊的自己則被流放至沙漠中央,乾渴難耐,萬劫不復如果不是第二靈魂召喚術緊鑼密鼓進行著,她無法想象這些個日日夜夜如何熬過
想來,墓埃是她命中的貴人,在她幾度身陷磨難都多虧了墓埃並非有意的幫助。
她想,如果在她死之前能最後看一眼母親
的確,第二靈魂召喚術大獲全勝,除了塔央犧牲的部分,在這之後,她意識到自己對於永恆黑暗的抗爭責任已全部落幕,她退到帷幕後方,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死亡。
絕望的詭異烘托下,死亡變身成了解脫。
她並非不考慮母親,是現下局勢已定,她無法以一個吸血鬼的身份去做回母親的女兒。父親在哪?是否還在人世?這些她考慮過太多遍,熬著她的心如今已和所有荊棘過往一起磨滅了她的意志,她感到萬分疲勞,連眨動眼睛、甚至連呼吸都覺乏累
她承認了不可抗爭的命運,同時評判自己在過去的問心無愧,便就到這了,一切就走到這,她想結束了。
靈魂踏入死淵的煥汀哪能預料在下一刻死淵的峭壁會冒出一隻惡魔,竟即刻喚回了她重生的慾望!
這個奇特的場景:吸血鬼派俹地走進囚室,煥汀在看見他第一眼便知道了他的來意,上一刻還萬念俱灰的一雙死去的雙目驀然被某種使命感重新點亮!
如同黑暗生出的影子,預言者派俹地從地牢之中現出輪廓
“你彷彿很驚訝我會出現在這?”
黑暗的剪影走近,空氣中這兩者之間居然產生了莫名的引力:黑夜吸食白晝的慾望和白晝包紮黑夜的意志
派俹地走進光線區,煥汀望著他線條明朗、黑洞般大而深陷的雙眼同時,派俹地也看清了煥汀的面容
“嘖嘖”
他搖頭,憐憫,“淚竹選中的女孩,這個稱呼成為了你過去的烙印,當初在你身上聚焦了多少雙眼睛,現在,淪落至此,無人問津”
“你來了。”煥汀不以為然。
她對吸血鬼再沒有初夢見被他們圍困時候的那般恐懼,並非因為她變成他們就更貼近他們、跨越了恐懼的鴻溝,變成他們除了增加她對他們的厭惡外沒有使她滋生出絲毫的族落歸屬感,那種歸屬感將被她視為一種可恥。此種對吸血鬼種族的負面情緒在煥汀變質前還沒有丁點跡象,就是因為她自己變成了以嗜血來生存的生物,她才開始極端憎惡他們,這大比例地源於她憎惡自己。
對自身人格的要求令她無法直視生存中的確存在別無選擇的殘忍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