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天空忽然陰雲密佈,黑鴉盤旋不去,樹的枝椏感染了病毒由綠及墨,由墨及黑,萎蔫成了乾癟的骷髏手伸出在地面之上,他的光在上空徘徊,朝離他越來越遠的方向擺動,他伸手召喚她回來,可她看不見他的方向,他被烏雲掩埋了,他跌跌撞撞直到完全看不見光,完全迷失了方向...毒巫的笑聲徹響天際,他猛回頭看,那個毒巫正手攜獠牙追他而來,他掙扎著起身,踉蹌奔逃,不知是何緣故他的雙腿無力,竟一下子軟了下來,是甘難果的毒癮復發了...不,不可能!我明明已經克服它了,我明明不再受它摧殘!它為何又回來了...為何?梭朗嘶吼悲嘆,毒巫坎西瑪菲瑞的獠牙垂直刺進他背脊...
“啊......”
梭朗的噩夢驚醒,醒來又像另一場噩夢銜來接踵而至般驚嚇了他一番,一雙空洞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盯著他瞧...
“你滿頭都是汗?”坎西瑪德疑惑地看著他,並做出了給他擦汗的動作,她此刻也多想真的能夠給他擦拭去額角的汗珠啊,他看起來如此疲憊。
彷彿他也忘卻她是一個幽靈,揮手擋開她的殷勤,“走開!”
“你?我好心替你擔心,你怎麼這樣冷血?”
梭朗剋制住跟她的爭吵,撥開她母親造成給他的烏雲,迅速恢復了理智,然後略有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算了,我剛做了場怪夢,你別問我是什麼夢,不會使事情好些,這裡駝峰獸到處可見,不該逗留,我要出發了,你還決定繼續跟著我嗎?”
“為什麼不?”坎西瑪德俏皮地嘟著嘴,一揚頭,她這積極陽光的勁頭倒是區分開了她和她母親的相似度。
“是,你又不怕危險。”
“要不,你也成為一個幽靈玩玩?”
“我倒是真動過這個念頭。”梭朗想起他曾勸煥汀和他簽署靈魂出讓契約,把他的軀體換給她,可她說什麼也不肯接受。
“噢?跟誰換?”
“她和你都是這屆工從會巫師集會的進階者。”
“那個原來和你一道的女幽靈?”
“對,就是她。”
“你和她關係挺不錯的?”坎西瑪德似有醋意地打探說。
“她是我的信仰。”梭朗不怕對她直言不諱,他倒是希望她清楚他對另一個女孩已有了心意。
“這話什麼意思?我聽說過男人形容一個女人是'他的愛人'、'他的心上人'之類的,沒聽說過叫什麼信仰的...”
“信仰就是信仰,你不懂我也懶的跟你解釋。”梭朗笑著說。
他們迂迴著已經很靠近粲尼羅堡壘了,待熬到天明過了夜晚魔族的活躍時段後梭朗就準備登堡拜訪,他變了主意,不先回去黑白菱格棺材鋪,既然路過於此他想幹脆去一趟,有一個潛存的因素也吸引著他下了這個決定,那就是煥汀很有可能還在粲尼羅堡壘未返,即使他的直覺錯了,仍可到粲尼羅按照他心裡既成的計劃為汀獲得一些可貴的資訊。上次在堡壘中與養父讓蒂漢留塔所困之夢裡,養父的囑託他沒能辦成,這次再去他需要傳達到這個不妥的資訊,並聽從養父的下一步安排。
梭朗振奮地分析到他救他養父和煥汀救她母親是相輔相成的,前提是和漢留塔一起沉睡在玻璃棺裡的女人就是汀的母親,故而他竟有點期盼那人就是汀的母親,並構想出有朝一日能靠他之力營救出她母親和他的養父,不是為了讓汀對他懷感激之情,而是能因此看到她釋去包袱、滿心幸福的微笑,他將為此不惜任何代價。
白菱格睜開眼一待恢復清晰意識就在黑菱格臉上乎了一個大嘴巴。
“你竟然為了那個滿臉大痣的浪蕩女人對我施咒?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賬東西!你這個血被墨汁染黑了的薄情男人!你這個腦子被驢踢了的看不清孰好孰壞的傻缺漢!你這個...”
“行啦!”黑菱格揉著紅脹的那半邊臉呵斥道,“你脾氣放出來沒個剎閘的,我要是不給你施暫凍咒你和紅花椒還不定鬧成什麼樣子,當初誰信誓旦旦地說就算給她擦鞋也得為了這個新生意心甘情願?你跟她這樣鬧,生意還要做不做了?”黑菱格看白菱格聽進去了些,平靜了許多,便坐回她床頭繼續說道:“就算你氣,生意不做了,行,可你惹惱她,她要是跟我們撕破臉皮把交換靈魂的事張揚出去,傳到巫師監管會的耳朵裡,事情可就複雜了,白菱格,我們和她現在是拴在一條船上的,她孤家寡人不怕船翻,可我們有家有業的,我們被她拖累一起沉船才是她不幸中的幸事呢,你難道願意一時衝動用事淪落個給人陪葬的?啊?”
白菱格不但平心靜氣了,反而笑了出來,黑菱格的一番言語裡不知是哪一個點觸動了白菱格的心坎,她高興地白了他一眼,“不願意不願意啊,可她實在氣人,我找她發洩發洩終歸比自己悶著生出一身病來強,事後你給她支出兩摞銀幣,算賠禮道歉,不會撕破臉的,那個沒皮沒臉的女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也不想撕破臉皮,她到這把年紀還儲存風韻為的可不是沉船藏海,我有分寸...我氣的是你...不過沒事了,你剛才說的我理會了,下次再敢擅自對我下咒語有你好看的!”
“你們懂得咒語,能把我變回來嗎?”門口光線被剛進來的邋遢老頭擋住了,那個被設計錯換了靈魂的可憐男孩。
歡笑的神韻又從白菱格臉上黯淡下來,“這個倒黴孩子我們該拿他怎麼辦喏?”
“我覺得他至少先不用愁再流浪街頭了,你覺得呢?”
白菱格懂了黑菱格是想收留他住下,她也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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