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汀等梭朗走後就一股腦飄到棺材鋪的前廳找白菱格去了。
她本想見到她就跟她說,“白菱格大巫,這個蟲子我不想戴在身上了...它很奇怪...”之類抱怨的話,卻發現黑白菱格正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工夫搭理她的小情緒。
兩位大巫不是在忙棺材鋪的活計,用白菱格的話就是他們現在不光要忙死人的生意,也要開忙活人的買賣了。
“小汀,你過來幫忙啦?幸好有這雙白手套,不然還真是什麼忙也幫不上啊...”白菱格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她現在和煥汀說話完全不用累得顧及一些個照顧小心思的細節了,她們相處得足夠真誠、足夠坦率,已經進入了什麼話都可以直說的階段。
汀聞到燒鼠尾草的氣味到這裡更加濃郁了,她扭頭望了望,爐子灶臺上盛放著鼠尾草燃燒灰燼的盤盂正冒著菸絲縷縷呢。
黑菱格和他的兩個木匠工人抬著一架菱形多邊木桌往樓上去,為了用力一致三人嘴裡齊聲念著“一二、一二...”
白菱格用她那塊破抹布撣著剛剛翻出來的一筐陳年積灰的瓶瓶罐罐,旁邊矮凳上放著一盆水,再旁邊又放了一桶水。
“您要把這些都清洗出來嗎?”汀問她。
“是啊,這以前都是新的、沒用過的,當然有的也就用過一兩次,有的也是經常用,盛些醬料什麼的,我們把它們清洗乾淨了就不用花錢去買新的,現在這些玻璃瓶都貴得離譜,要價高得忒不要臉了。”
“那我幫您。”汀飄到水桶旁,開始把白菱格從筐裡一個個抽出來擺在地上的瓶子、罐子一個個耐心地放進水桶,認真清洗起來。她本想借著清理瓶子的工夫清理自己的思緒,可一干起活來就什麼也忘了,就著白菱格哼的小調她的心情輕鬆了起來。
“您和黑菱格這是打算幹什麼哇?”
“做活人的買賣啊,孩子。”
“準備用岱普諾的閣樓?”
“岱普諾的?那是我們的,現在我們要收回來啦,把他攆出去。”白菱格盛氣凌人地說著,殊不知黑菱格那一邊是怎樣想著拿出雙倍租金返還給岱普諾那個食淚人以便討好他。
“可,岱普諾去哪兒呢?”
“他?哪兒還沒有一個食淚人待的地?不行就回他們自己的領域去。”
汀看白菱格對食淚人懷有一腔偏見便也不再跟她提這租客的事了,其實是她自己一直好奇岱普諾現在會在哪,還有塔央,墓埃,她在自己即將陷入他們幾個患難與共記憶裡的一瞬將自己拔了出來,繼續保持著悠揚的心情。
“那你們具體要做什麼生意?閣樓又沒有窗戶,密不透風陰暗得很。”
“就要這樣的,小汀,我們做的是那種生意...”白菱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地看了汀一眼。
汀感奇怪地看著白菱格,她說的“那種生意”大概就是指見不得人的勾當了,就跟之前黑菱格安排一夥亡命徒偷渡人去粲尼羅一樣,這次的新買賣也同樣見不得光。
“需要這麼多瓶子?”汀又問。
“一些是即時的,一些留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