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這裡進。”
岱普諾指示著荊棘叢中一座截面直徑不大的圓柱形塔樓,他告訴煥汀這是地下魔獄的西門,是普通地獄守衛出入的地方,他們之間會憑胳膊上魔族的特有標識相互確認,就是那五隻長有發黑長指甲的半截手指...魔獄的南門是魔族要人專屬密道,入口是咒語封合的,也需要咒語開啟;之前煥汀參加群魔會跟著戈覓濃走的那個入口是地獄裂口,只有下等的幽靈和押進的昂特囚徒才從那裡走,而且押解的非魔力擁有者多半是餵了五彩斑斕的地季花和花間白蟒。
“我們要怎麼混進去?”煥汀問,雖然魔族內部出了亂子,但又不是喪失了防禦系統,混進去恐怕不容易,“墓埃為什麼不出來跟你集合?”
“因為他被困在裡面了。”岱普諾望著塔樓頂層的那扇窗,“看到了麼...”
初看瞧不出端倪,再細看上一遍就會發現兩扇窗被人為地弄出了一種對稱性,面對他們左邊那扇往裡開到四十五度,右邊那扇則往外開到了四十五度...這是墓埃跟岱普諾的暗號之一。
“他找到石碑了。”岱普諾說。
“但他被困在裡面出不來?他的本事呢...”煥汀隨口說了一句揶揄墓埃的話,但馬上她的表情裡又滑過一絲不安。
岱普諾沒有特意表露出帶有任何含意的目光,他繼續瞧望著塔樓上墓埃約定可以作出的其它暗號,認真分析著...“他或者是被什麼事困在下面,或者根本想留在下面做什麼動作...也許甦醒淚竹的古咒需要在地下魔獄進行,想想看,畢竟派俹地的研究基地搬到了這兒,無論是不是有利於淚竹的咒語施展設施裡面都是具備的...”
“所以這個險值得我們去冒,你是想得出這麼個結論嗎?”
“你懼怕進入地下魔獄嗎?”
“說不怕是說謊,但是這種怕並沒強烈到不敢進的程度,可魔族巢穴不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地方,在進去之前總得設計好出來的計劃吧?到目前為止我都是在你和墓埃計劃的外圍繞圈子,我覺得我應該有知情權。”
“關係到你的生死你當然有知情權,這個要求不過分,不過告訴你實話,我和墓埃只作了進去的計劃。”他目光說不上是嚴凜還是淡漠,有種她現刻覺得奇怪的東西讓她迷惑。
這是最後一戰嗎...這就是最後一刻嗎...她撥不清眼前迷霧,她覺得太突然了,可是岱普諾為什麼要跟她說這樣一些話...他是不是還從墓埃的其它訊號裡讀到了另一些他沒有告訴她的資訊...他的眼神現在變得好可怕...
“一會兒你別說話,跟著我,我來操縱。”岱普諾起身,毅然走向塔樓。
進了塔樓,他們每上一層就是給旋梯一個向下的力,於是不斷向上走著當他們似乎登上塔樓的頂層時他們已經到達地下入口了。
入口處把守有三個黑衣守衛,還沒等黑守衛開口盤問岱普諾就用微弱但強硬的語氣喝令道:“別囉嗦,帶我見你們首領。”煥汀注意到那三個守衛在看見岱普諾右臂隔著衣服閃耀出的魔族標識後二話沒說立即上前給他們帶路。
“那是...”她心裡顫了一下,“...那是最正統的魔族標識...魔族的高階首領才會有的標識...”
魔獄內的恐怖氛圍被混亂秩序掩埋了,一下子走掉六個行的魔族守衛,近乎一半的力量,所有事務都要重新派遣和安頓,就見身著黑色硬質緊身衣的魔力擁有者一批又一批來回穿梭,這兩位外來者很快完好地融合進了這片混亂之中。
“這比我預想的要順利。”岱普諾說,心裡感嘆墓埃的前期工作做得很到位。
此時的煥汀很是沉默。
“剛剛那是什麼...”她低聲問他。
岱普諾沒有對她的疑問作答,只顧理著他在意的線路繼續說道:“派俹地的專屬密室在靠近南門方向,那裡是最難靠近也是最值得冒險的地方。”
煥汀在說話前猶豫了一下,她的腳步一直放得很慢,“我們究竟是去找墓埃還是去找派俹地?”
“都要找...”
“你似乎很熟悉魔獄的內部構造?”
“他現在應該無心待在專屬密實裡埋頭研究...”岱普諾仍舊忽略她的問話繼續闡述著他自己的分析思路,步伐越來越快,煥汀時快時慢,躊躇不決,她應該繼續跟著這個人嗎,她開始不信任他了,因為她也感受到了他對她的不信任,她不禁握緊了腰間的淚竹。
果不其然岱普諾沒費什麼工夫就帶她找到了派俹地的密室,他熟悉這裡的一切,就跟她一樣...
正當岱普諾感應著密室之門上被設定的是什麼種類的咒語時,門自己開了道縫...
他們兩個都愣住了,彼此對視了一眼...
岱普諾把門縫推大些自己先走了進去...煥汀左顧右盼,猶猶豫豫,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她必須做個決斷...她後退著腳步,忽然無形中一個推力從她身後推了她一把,門又默不作聲自己關上了。
如此怪異情形讓煥汀汗毛倒立,她不敢出聲,只用眼神向岱普諾傳達著她的懷疑和提防。
岱普諾不清楚門為什麼會自動為他們開啟,但他此刻整個狀態裡沒有顧慮和畏懼,只有要發現,要進行,要結束的慾望,一切不測均可水來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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