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們,只有死人可以缺席。”】
煥汀和墓埃碰上的這個野蠻部落,存在於沉淪島北偏東十五度方向的無名島嶼上,世世代代繁衍了幾百年,並始終植入著男尊女卑的觀念。他們會按例重新選出一位領頭人直到前任已經無法勝任,並尊稱為部落的族長,類似國度的王,這座島就是他們的國。他們並不是完全與外界隔離的原始部落,他們一樣有自己的保衛軍,自己的監獄,自己的一套法規,最令他們富有使命感的是他們還服務於一位神秘僱主,有兩艘專門與其往來的大船,每年至少三次交涉。十幾名會說普通語言的管侍正是那位僱主派遣過來支配這些野人的,後期他們的地位扶搖直上,就連部落族長也是從這些外來人中選拔。不管怎麼樣,那位僱主改善了部落的生活,並因此升格為他們崇高和不可替代的精神信仰,當然也是他們籌辦一切的物資依靠。
受到如此龐大而穩固的支撐,他們只需毫無差錯地辦好一件事——看守一批數量驚人的記號幣。而幾天前他們出了差錯,整整一箱記號幣丟失了。
四個女僕正如往常唯命是從的為族長按揉肩膀和雙腿。
有人上前稟報說在淺灘處發現一具屍體。
族長睜開細長的雙眼,雙眼下鬆弛的肉皮對稱地顯出兩條凹弧,他張開嘴露出兩排灰黃的牙齒,問是什麼人的。
稟報的人回答是三號主管侍絡腮鬍子。
族長揮了揮手,那個人下去了。
“如此...他們背棄了承諾,留下的人質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族長平靜地說著,懶怠地看了看站在旁邊,右眼處落了一條長疤的壯漢,“留給我們的是個犧牲品嘍...”
一個女僕不禁停下了手,族長微轉過頭瞥了她一眼。
“那,我這就去解決掉那個沒用的階下囚。”右眼處有長疤的壯漢說。
“你等一下。”他示意女僕全部退下,“通知所有管侍到議事間集合,告訴他們,只有死人可以缺席。”
“是!”
“是你!哦...第一次感覺見到你是如此的親切。”塔央興奮的站起身,豬頭精靈毫無障礙穿過了鐵欄杆,飛到她面前。
“在跟誰說話!”獄外的看守探過頭來惡聲吼道。
“呃...我自己...”
“安靜!”
塔央儘量壓低聲音,“他們看不見你?小傢伙,你是怎麼來的?哦...我忘記你不會說話了...”之前她還一直感到心慌,現在有這個小傢伙靠近,她的心終於能安妥一些,“我們一起等到亮天,然後汀和仙人掌就會回來...”
“暫且可以這麼安慰自己。”突然欄杆的後面現出一道人影,正是受指使前來處理掉階下囚的黑疤,那個右眼處帶有長長疤痕的中年男人。
“我不是安慰自己。”塔央說。
“你的朋友殺了三號主管侍...”黑疤看到塔央吃驚的表情便又得意地繼續說道,“我想不出比犧牲品更好的詞來形容你。”
“他們殺了他?”塔央看著他說,卻更像是問自己。
“沒錯,然後改變了航向,他們兩個用你的命換取了自由。你說我們是不是虧大了?”
“所以他們不會回來了...”一種被扔進萬丈深淵的絕望侵襲她全身,她的雙目無光了。
“你只有你自己...”
“我只有我自己...”她跟著他說。
“你只是一個人...”
“我只是一個人...”
她失了魂地複述著他的話。
豬頭精靈的翅膀斷了,它落在乾草垛上,顏色開始變淺,變模糊,最終消失了。
“我懷疑他磕磕巴巴的能不能傳達好我的意思。”墓埃漫不經心的向前方張望,他們已經挖出了那箱記號幣,現在船就停在野蠻部落駐紮的無名島附近,天剛朦朧亮。
過了十幾分鍾,三艘體積相當的帆船包圍了他們。
“看來情況不容樂觀。”墓埃側臉對著煥汀。
“他們會守信用,是麼?我是說...講理?”煥汀感到越來越嚴重的心悸。
“你覺得呢。”墓埃冷言冷語,提醒著她是誰非要折返回來做這筆交易的。
汀定了定心緒,開始面朝正前方那艘船上的人大聲喊道:“我們替你們找回了丟失的記號幣,請把我們的朋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