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最近鋪子生意不好,前幾天還出過一次關,白白浪費了六口好棺材,你以為像母雞下蛋,說要一個就要一個?”
“現在的母雞都這麼厲害了麼?我印象中...”
“別扯開話茬...”
他沒想掩飾一點動靜地走到她身後,但她還是沒能意識到他的靠近,她只把自己扔進一個沒有煥芙後的悲慘世界裡,從此只能做兩件事:用流淚來忍受痛苦和用流淚來將痛苦延續。
希望寄託於絕望,絕望將信念吞了下去又吐出來,含在嘴中,無情地咀嚼,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嘲笑那晶瑩而無用的淚水。
傷痛、空虛、迷茫...
“我是誰?”每逢苦難與落寞,人們都這樣問自己,並都會得到統一的答案——“誰知道”。答案又變成了另一個問題,深刻而無救。被抽乾了信念的肉體對於寄住在其內的靈魂實行了多麼殘忍的刑罰,這種折磨時時刻刻相隨相伴,一種無限連續的痛苦、絕望,像不知羞恥、無止境吞噬黑暗的爪牙,它把吞嚥進去的黑暗一股腦全都釋放在這個無助的軀體內,再擴散,就等著她一點一點的銷蝕。
他打量了兩眼煥芙的墳墓,知道煥汀現在是把世界分成了兩個,一個有煥芙的世界和一個沒有煥芙的世界,她只妄想著邁去有芙的那一個,他覺得不是沒有必要推波助瀾一把。
“其實,夥計,完全可以把事情理解得簡單一些,失去一個至愛的人,只表明,她的肉體厭倦了和你待在一起,這你得反省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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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沒有回頭看是誰在那裡講話,只生冷地拋了一句:“我只想一個人待著。”
“嗯,我明白。如果看到有人來,我會毫不客氣地打發他離開這裡。”他昂起下巴,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四周。
“我是說,你也算一個。”
“所以我們是兩個人。”他很贊同地微笑說。
“所以?”汀氣憤地轉過身。
“所以...”他知趣地向後退了兩步,扭過身,快意地朝他的馬車走去,咣咣噹當一陣響聲後他終於弄下來在黑白菱格棺材鋪那裡拿來的棺材,把它拉到煥汀身旁,砰的一聲放下。
“給你的。”他說,俯視著她投擲過來的倍感離譜的面容他又說道:“保持這種狀態,幾天後你就會死在這裡,但凡想死得體面點的人都需要一口棺材。不用感謝我,舉手之勞而已,死後,想葬在她的左邊?還是右邊?”
已見消瘦的輪廓淡漠了剛被激起的怒火,她垂下頭,眼淚雖沒有停下,遊走在死亡邊緣的腳步卻被叫停了。
“你是...”她漸漸認出了他,“那個頭髮和鬍子長在一起的人?”
“呃...對,我是那個...你的形容很生動。”原來的大鬍子老先生現在已經卸下了偽裝,沒了鬍子,鼻尖處卻多了道傷疤。
能夠認出他來的確很困難,之前他的那幅模樣就是個活過五六十年的老先生,而現在卻成了一位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人。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煥汀感到有些頭暈目眩,她缺失了太多能量。
“沒關係,我的樣子像生氣了嗎?如果你喜歡稱呼的時候少說點字,可以叫我仙人掌。”他無所謂地笑了笑。
“後邊...”
“後邊?你想葬在她的後邊...可以。”
“後邊,是你的馬車嗎?”
仙人掌回頭瞅了一眼,“是的。”
“我可以上去躺一會兒嗎?我感到累...”
“可以...”他話還沒有說完,煥汀機械地拖著她衰弱得不成樣子的皮囊走向那輛馬車,眼皮水腫而無力的耷拉著。
他又自顧自地說著,“...是可以,但最好別長時間逗留,你可能還不知道,這片林子的狗熊一年要出沒兩次,每次要半年才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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