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跟他們講的,如果十二個時辰過後他仍存有氣息,那就要他們兩個中的一個參與進到他的夢境裡,幫助他從空白領域中找尋出口,然後重新築夢。
煥托特在聽到築夢師的這番囑託時心中想的是:他喝了自己為自己配製的毒藥水在十二個時辰內不死亡的可能性不太大,所以他並不覺得答應這位築夢師死前一系列古怪的要求有什麼不妥。
只是再小機率的事件也有其發生的時候...不幸在這位築夢師身上真的發生了。
一個時辰的呼吸餘存都使托特和璠兒兩位入殮師驚訝不已,所以當十二個時辰過後築夢師的呼吸仍然沒有停止的事實著實嚇到了他們...
難道他是在耍弄他們?他只不過是在睡覺,喝下去的藥水起到的只是讓他沉睡不醒的作用...他們如是推斷,於是在又過去了十二個時辰之後他們開始嘗試將漢留塔搖醒,然而他們的嘗試是無效的,無論怎麼做他們都無法叫醒他。
璠兒有些動搖了,她開始相信築夢師漢留塔的話了,她說服托特她要進入築夢師的夢裡幫他擺脫困境,於是她服下了築夢師留下的備用藥水,唸完了藥水瓶上貼的咒語,握住築夢師的手,她也昏睡過去了。
托特擔憂地守在妻子身邊,他擔心的不是妻子會和築夢師一樣醒不過來,而是妻子會不會忽然中斷呼吸。
還好他擔心的事沒有發生,璠兒在昏睡了八個時辰之後甦醒過來,但築夢師漢留塔依舊在沉睡。
璠兒告訴托特,築夢師漢留塔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能夠築造夢境,但這次他遇到了障礙,致使他滑進了空白領域,在她的幫助下他們找到了夢的缺口,但是無法跨越,於是漢留塔告訴她讓她甦醒之後去找一個叫梭朗的人,這個人是個非魔力擁有者,曾經協助過漢留塔築夢,就居住在厄貝斯加國度的羅德索伽大街,找他來,他會知道如何幫漢留塔越過缺口。
托特覺得璠兒被這個築夢師同化了思維,她說的話讓他聽起來覺得不著邊際,於是他們之間開始了激烈的爭論,但是爭論的雙方歷來有個規律:誰也說服不了誰。
他們已經在山上待了三天之久,之後在竹林中托特追上了一怒之下擅自下決定要自己去找梭朗的璠兒,在又一次的爭吵之中托特被一顆斷竹劃破了手背,稍後兩個人各自平定了情緒,最終是托特妥協了,他答應和璠兒一同去找梭朗這個人。
但是又一件始料未及的事發生了,他們根本走不出這片竹林。除了返回到那座山上,他們無處可去。
托特這才認可了與築夢師相關的一切,同時也意識到他和璠兒徹頭徹尾的被利用了...築夢師漢留塔不管懷揣什麼意圖想要終結自己的生命,而讓思維存在於自己建造的美夢之中,他都不能讓這個訊息透露出去,從一開始他選擇的這個死亡場所就是因為他知道山下的竹林不是尋常的林子,走進去的人走不出去,這是一片飽含魔法的竹林。這樣,在他的打算裡,他完成築夢之後,完全不用擔心他的兩個委託人會把訊息透露出去,因為他們走不出迷竹林,他們只能被困在山上,但是在他算盤之外的是,他自己如今竟被困在了失敗的夢境裡,並且靠入殮師的介入也無法重新築夢,這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而現在,他想要他的委託人尋覓另一位協築師為他解圍,但拜他刻意選擇的場地所賜,他們即便想要幫他也去不到哪,他們根本無法走出迷竹林。
他在害了別人的同時也害了自己,不但美夢沒有建成,還把自己困在了空白夢境裡將要長達幾十年之久,直到軀體老化,衰亡。
托特和璠兒沒有出路,他們只有一個選擇,留在山上的一間曾經是守墳人還是什麼人留下的破敗木房子裡,過著最原始、最貼近自然的生活,並於次年誕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
之後的十六年裡他們一直沒有放棄過嘗試尋找走出竹林的出路,這似乎也成了他們生活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處境中還存在著一個隱患,那就是璠兒。自從那次介入進漢留塔的夢境之後,她的精神狀態就與以前大相徑庭了,她總是在懷疑一件事,那就是此時此刻的她並不在現實世界裡,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從夢中醒過來,她覺得她現在是活在夢裡面,這一家四口的場景是她在漢留塔的連帶夢境裡築造出來的,而真實的托特,她的丈夫是獨自一個人正在現實世界中等她甦醒,所以她要從現今的夢境中醒來,去陪伴她以為在現實中孤零零的煥托特。
儘管托特一再強調和解釋他們此刻就是活在現實世界中,這種想法還是跟隨了璠兒十六年,直到幾天前,煥托特的又一次不屑嘗試讓他終於發現了迷竹林的出路,而她,突然間意識到她將要離開這個地方,她的夢境將會發展得越來越離譜,於是她鬼使神差般在托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獨自一人來到築夢師漢留塔的玻璃棺前...她又一次介入進了漢留塔的夢境以求尋出答案,這次她只昏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醒來了,醒來後做的事就是捕捉了一隻托特飼養的白鴿、在半張紙條上寫下“梭朗,厄貝斯加,羅德索伽大街”一行字...之後她又回到了漢留塔的玻璃棺處,第三次介入他的空白夢境,這一次的介入她無法醒來了...
...當托特看到紙條上那行字,他就明白了築夢師漢留塔惡毒的詭計...只有替漢留塔找到梭朗這個人他才有可能挽救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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