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姚天琴家。
由於父母在秦橋工業大學工作,姚天琴一直都沒有搬家,不過她自己平時也和父親同事的女兒一起合租,週末就是姚天琴回家的時候。
姚天琴回到家,乾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母親的房間,非常鄭重地開始了她的發言:“媽,12月3號開始,我要去全國各地參加藝考,我報考了四所大學的藝術專業,12月12號晚上,我會繼續在薛俊雪家住。提前跟你打聲招呼,免得你在家乾等。”
“你要幹什麼?”姚天琴的母親聽到了女兒這番發言,心中大驚,“你瘋了嗎?誰讓你這麼做的?你是不是又要出去跟誰誰誰鬼混?”
姚天琴說:“我自小就想要做一名琴師,我自小就有音樂夢想,你們心裡呢,你們心裡只有自己,你們只覺得自己沒實現的什麼理想,非要丟給我!”
“你去湊什麼熱鬧?你知不知道藝術生一共才幾個能走出道的,你拿前途開什麼玩笑?你報名了是嗎?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跟你媽媽說一聲!”
“正因為這事情如此重要,我才不和你說!”姚天琴說,“這麼多年了,你管了我太多太多,該管的不該管的你全都管了!今天我就是來告訴您,今後有一些道路,必須我親自決定該怎麼走!”
姚天琴的母親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沒想到曾經一向順從她的姚天琴,竟然有一天會把她親自規劃好的,女兒的道路,全部逆轉。
“即使我曾經順從,或者說現在繼續順從,等你們老了,走不動了,我照樣會當著你們的面,把你們不應當加給我的枷鎖全都毀掉——如果做不到,就毀掉自己。”
“你跟誰學的這麼不孝順的話!”
“‘孝順’本來就是個貶義詞!”姚天琴面對母親的憤怒,也拿出了一樣的憤怒去還擊,“一個活在狹小的模具中的人,根本就是一臺機器——一個毫無思想,模具一拿掉就徹底散架的劣質機器!而如果你做不到一個稱職的母親該做的事情的話,我又哪來的必要去做個好女兒呢?”
“你這逆子,我為什麼會有你這樣一個女兒!”姚天琴的母親也終於感覺到自己根本不是姚天琴的對手,氣得直哆嗦。
可是即使如此,姚天琴的眼神也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更多的是勝利者的得意。
任憑母親到了陽臺,摔門而去,一聲尖嘯。
而姚天琴同樣報以狂笑。
“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我們的關係就真的不可調和了。”姚天琴也走了,“你能在科研上論文如山,卻唯獨在教子方面臭名昭著,王德茹教授。”
“等你爸爸回來收拾你吧。”
姚天琴輕蔑地回應著母親的威脅:“誰來都沒用,我們到底誰更有決心,誰更適合指引我的道路,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裁定了。”
這一晚上,姚天琴自己叫了外賣,一個人獨自吃完,然後學了一會兒文化課和藝術課,又聽了幾首音樂作為知識的積累,然後就睡覺去了。
而姚天琴的母親則一直在陽臺坐著,始終不願接受這一切。
直到深夜,姚天琴的父親也回來了。
“哎?孩她媽,你在這兒幹什麼?”看到姚天琴的母親發愣般地坐在陽臺,姚天琴的父親一臉懵,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爹……這姚天琴是個逆子啊!她揹著我們報了名去藝考,要當藝術生……”
姚天琴的父親也驚了:“藝術生?她瘋了嗎?我們兩個科學家能養出個藝術生?”
“這逆子說她恨我們……孩子大了,管不動了,唉!”
“為什麼這孩子會這樣……”姚天琴的父親也不知道該怎麼教育姚天琴了,“行了,她估計就是一時衝動,都各退一步讓她自己想想吧。”
“想只會讓我決心更重,你們別白費力氣了。”原來此時姚天琴根本沒睡著,她聽見父親回來之後,就重新醒來,準備把話說得更堅決一些。
姚天琴的父親抄起旁邊的皮帶,準備動手打姚天琴:“你這逆子把你媽媽氣成這樣,還有臉站在這兒!”
沒想到姚天琴居然接住了皮帶,然後反手一拽。姚天琴父親被女兒這一手反抗給嚇到了。而她沒想到的是,女兒居然也還手了——比自己教訓小時候的姚天琴更狠。
連甩三鞭子的姚天琴收了手,然後指著父親罵道:“在你們毫無道理的皮帶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就發誓,等你們不行了,我一定會報仇雪恨!我要讓你們明白,血肉親情不是你們胡作非為的理由,‘為了你好’也不是你們的擋箭牌!”
“為什麼,你居然敢打你父親!”姚天琴的母親面對幾乎喪失理智的女兒,幾近絕望。
“孩……孩子,爸爸錯了,爸爸自作孽,只顧著這一條路會不會後繼無人,沒想過你是不是適合這條路……”姚天琴的父親似乎也被打服了,“你原諒爸爸吧,你這幾鞭子算是把我打服氣了……”
“孩子她爸,你這又是在說什麼呢?”
“德茹,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參加商賽的時候……那時候我心裡想的是學金融,指點市場……可是,當初也是我的父親不願意,我才走上了這條科研的路。當時我縱使多麼想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卻終於壓得喘不過氣,屈服了……孩子,如果當初我像你一樣,鼓起勇氣去反對你爺爺的話……”
姚天琴也扔下了皮帶:“所以,你活成了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今天是你給爸爸上了一課,唉,我就快五十歲了,多少年輕時候的夢都沒力氣實現了。所以我才總想著有個人來繼承,好過把這一切埋葬在夢裡。”
“既然認了錯,就希望你們兩個允許我走出真正屬於自己的路。”姚天琴說完,再一次回房睡覺去了。
姚天琴回房之後,揉了揉剛才用力巨猛有些痠痛的胳膊,然後再看看剛才因為拽皮帶而拽紅的手,信念的火焰再次燃起來,她的內心也更加堅定——“我這次一定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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