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我。布拉綺想。
男人那雙令人驚豔的眼睛動了動,她敏銳的感覺到了對方的打量。作為偷看人家被發現的補償,她全程帶著微笑任他打量。
男人很快就停了下來,嘴角幾不可聞地動了動,然後拿起桌邊的香檳向她走來。
不久後。
約翰·華生,一個退伍的軍醫,因為結識了作為諮詢偵探的室友夏洛克·福爾摩斯,每天過上了和退伍前一樣刺激的生活。不是跟難搞的夏洛克鬥智鬥勇,就是和夏洛克一起和罪犯們鬥智鬥勇。
今天他的經歷說出來依舊有些扯淡——他們設計讓一個要來參加宴會的先生半路折返,拿到了邀請函,又把一個後廚侍應生扒光關在了廁所裡,只為了讓能順利混進廚房找到想要做案的投毒犯。
等他偷偷摸摸找到自己的搭檔時,大偵探正站在一個角落裡雙臂環抱,默默地站著。
“我沒找到什麼異常,也沒看見你說的那個人。”華生有些焦急,折磨他的不僅僅是一籌莫展的案情、被人發現的風險,還有隱隱作痛的良心,“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是不是該快些把衣服還給人家?”
“不,別急,華生。那個家夥一定還在這裡。懷揣致命武器混跡於一群對威脅絲毫沒有意識的金魚之中,他已經學會了享受這種優越感。”夏洛克·福爾摩斯渾不在意地說,“況且,比起那個淺薄的家夥,我找到了一個新樂趣。”
“什麼新樂趣?”華生對他的反複無常已經麻木了。他順著夏洛克若有若無的視線看過去,驚訝地發現那是個年輕姑娘。
她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長裙,金發在腦後盤成一個精緻的希臘式發辮,露出了小巧光潔的額頭。發尾隨著她的動作掃過弧度優雅的脖頸,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尤為纖嫩精緻。
美則美矣,適合每一個人幻想的初戀物件標準,但是她身上彷彿打著一個標簽,上面明晃晃寫著“未成年”。
他神情複雜地對搭檔說:“我知道,夏洛克,你難得會對一個漂亮姑娘上心。平時你不是無視她們就是嘲笑她們沒腦子——但是除去不合時宜,我還要指出一點,這孩子看起來最多十六歲,搞不好還更小,怎麼算都是未成年。”
“我當然知道她未成年。就算她表現地再得體,周圍人給她的也全是無酒精飲料。”夏洛克瞥了華生一眼,解釋道道,“我提到她,是因為比起滿大街的金魚,她像是個用腦子思考的人。可她的外表與她的閱歷完全不相符。”
“她能看出咱們倆完全不是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夏洛克·福爾摩斯說,“不過她並不打算對此做些什麼。”
華生疑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毫不猶豫的說:“廁所裡的侍應生已經被放出來了。剛才他和警衛正在滿場搜尋可疑人物,我幫你盯著廚房,但是也沒辦法現身阻止他們。是我請那位小姐幫忙把人引開的。”
至於用了什麼方法······還是不要告訴華生了。
免得他良心又痛。
華生頓覺無力,他繃著臉:“那我們還能繼續待在這兒嗎?”
“hy not?”夏洛克聳聳肩,“我們當然要留下來。你沒聽見我說的嗎?他已經開始享受優越感了。現在是抓到他的好時候。”
華生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我們不可能盯著在場所有的人。”
“也許我們的未成年小姐能有辦法。”察覺出夏洛克眼中的興味,華生真想為他的荒唐給他一拳。
夏洛克·福爾摩斯追求的從來不是什麼阻止犯罪發揚正義,吸引他的永遠是未知和謎題。
“你打不過我,約翰。”某個偵探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一針見血地說,“我們打個賭吧。那位小姐會主動來找我們的。”
“為什麼?”
“好奇心。”夏洛克理所當然地說。
大廳裡回響著悠揚的門德爾松小夜曲。小提琴手也許沒有世界聞名的高超技藝,但他的熟練與投入還是使聆聽這首曲子成為了一種享受。
在不知道緣由的情況下,布拉綺幫了夏洛克的忙,但這也激起了她的興趣。
她一邊用勺子挖布丁,一邊偷偷分了一絲精神力過去——哦,宴會廳裡混進了投毒犯。
這可不是個好訊息。這個宴會雖然名頭上不是為了她的電影舉辦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主辦方埃裡克·庫羅的目的就是為了一個新劇本組織團隊和拉贊助——
這裡的人,隨隨便便死一個,就有可能為電影的拍攝製造障礙。
她略微想了想,放下甜點,漫步往那個小角落走去。
無視兩人或探究或驚異的眼神,布拉綺笑了笑,臉頰上露出淺淺的梨渦:“我猜,為了抓住某個人,你們應該能接受一場臨時合作,我英俊的紳士們?”
她看見灰綠色雙眸的男人一笑,回頭看了氣呼呼的同伴一眼,矜傲的語氣裡蒙了一層薄薄的笑意:
“值得一試。”
“庫羅。”
埃裡克·庫羅和一位知名製片人剛聊到一半,身後就傳來了一聲軟綿綿的呼喚。他馬上就聽出了那是他的合作物件、稱職的甩手掌櫃、小懶鬼布拉綺。
他友好地停止了對話,對方體貼地放他離開,一轉頭庫羅就看見了站在他面前的布拉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