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林自從來到遼河市以後,還沒有什麼大的作為,要不是有錢省長為他撐腰,估計他在遼河市的情況會更可憐。可李小林漸漸感受到張清揚在遼河市中層幹部眼中的變化,就有些嫉妒。
張清揚當時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我是兄弟。”
李小林明白,張清揚是在告訴他,張清揚有一天在遼河市站穩了腳跟,就不會忘記幫助李小林。
此刻他回憶著自己對李小林說的話,信心倍增,他相信就憑自己的背景,憑自己的能力,關鍵是憑藉他對我國官場的領悟,一定會早日走出困境,早日開啟遼河市的局面。
中朝互市呂偉事件,總讓陸家政感覺好像被張清揚擺了一道,雖然沒想通自己哪裡處理得不對,但是心裡就是有一種不平衡的感覺。這幾天又聽秘書彙報張書記天天都下基層搞調研,和各局各單位的頭頭腦腦們打成了一片,他就更加不舒服了。所以陸家政就想辦法彌補,用高速公路的事情施壓。這天張清揚一到單位,陸家政的秘書就打來電話說陸書記有請。
張清揚微微一笑,他已經猜出來陸家政所謂何事,看來他要給自己一些壓力了。在陸家政還沒有看透自己之前,張清揚決定繼續演戲下去,混淆他的視聽。
“張書記啊,坐坐,聽說你這些天很辛苦嘛,人都曬黑了……”陸家政拉著張清揚坐下,然後抽出煙來,一人一根,他右手夾煙,左手拍著自己的大肚子,時而上下敲打,時而左右撫摸,好像這高高挺起的大肚子是他的寶貝。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陸家政半眯著眼睛微笑著掃視張清揚,看得人內心不安,張清揚露出窘態,剛想開口說話,不料陸家政就柔棉棉地開口了:“張書記呀,高速公路的事情可否有進展?”
張清揚更加窘迫起來,緊張地搓著雙手,低下頭小聲說:“還……還沒有,那個……發改委那頭還沒有安排人下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清揚同志,你當初回來的時候,不是說發改委會盡快派人下來的嗎?難道有了什麼變化?”陸家政語氣加重,擺出一把手的強勢。
“這個……現在還沒有訊息,我看再等等吧……”張清揚聲音小得似乎連他自己都聽不見了,彷彿整個人都被陸家政的強勢壓倒了。
“等等?”陸家政嘴角一瞥,左手大力地拍了幾下他的大肚子,夏天裡只穿了一件短袖,這麼一拍就發出“啪啪”的響聲,他有些不滿地說:“張書記啊,不是我說你,你的工作態度很鬆洩啊!高速公路的事情要抓緊,這是關係我市命脈的大事情,你說還要我們等多久?如果你找的關係還不行,我們還可以趁早想別的門路嘛,這樣等下去……哎!”陸家政望著張清揚用力搖頭,好像對他十分的失望,更像是他病入膏肓,沒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張清揚心中雖然恨得直咬牙,暗罵此人真狠,如果不是自己早有準備,僅憑這一件事他就有可把自己制於死地。可表面上也只有唯唯諾諾的不說話。他不說話就是一種害怕的表現,所以他深深低著頭,注視著陸家政的左手一下、兩下、很緩慢地拍打著肚皮,好像為他的話打節奏一樣。
“張書記,當時你在常委會上可是很有信心哪!我看要不然你再去一次京城吧,催一催有關領導,如果真不行,我們再從長計議吧……”
“也只能這樣了……”張清揚沉重地應了一聲。
“清揚同志啊,年輕人做事情要穩重,不要浮躁!”
“我記下了,多謝陸書記的教誨,我明天就去京城,爭取早日歸來……”
“行了,這樣吧,你忙去吧。”
兩人之間誰勝誰負,已經顯現出來,送走了張清揚,陸家政心裡這個舒服啊,他已經有很多年沒體會到完全壓制住一個人的快感了。對於金淑貞,他自然不可能完全壓制住。男人為官,有時候就是為了這種手握大權的快感,這種感覺比貪汙受賄還要舒服,必竟貪汙受賄總會心驚膽戰地害怕。
回到辦公室以後,憋了一肚子火的張清揚狠狠地砸了白牆一拳,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受到委屈,而且是他自己所製造出的委屈,這對他個人的隱忍是種挑戰。他清晰地記得劉老的話,說他太過要強,性子需要穩一穩。他現在才深切地體會到劉老的意思,也很想高興地告訴爺爺,性格已經有所改變了。
一想到爺爺,張清揚心裡竟然有些思念,拿出手機就拔了過去。
劉老到是沒想到張清揚能給自己打電話,而且張清揚在電話裡嘮起了家常,這可不像孫子的作風。漸漸的,劉老就聽出了一些問題,含笑問道:“清揚啊,是不是在遼河市受到了委屈?”
“嗯,”張清揚的聲音有些哽咽,然後又興奮地說:“爺爺,我……我完成了你交給我的任務,我……我忍了下來,我還會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