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收效甚微,十色業火已然覆下大虞帝都的城池上方,那巨大的焰火襲旋的颶風幾乎要將整個地面連根拔起拖入那湧動的烈焰當中,而不是僅僅飛下流火,降下雷電。
而以神力妄圖阻擾十色業火之勢湧下凡塵的神明和十萬妖兵們,在此間猶如飛蛾撲火,那十萬妖兵力量微弱更是相當於烈焰之中助燃的柴火。
譚青手中赤地魔劍拖過血色侵染的地面,身後是高燃的紅光,而那劍似乎吃了血氣繼而發出一聲兒又一聲兒響徹天地的異響,劍身微抖間像是活了一樣散發出來嗜血的紅色光芒,猛地一看像是一條赤紅著眼睛的巨蟒。
貊庠低眸,膈著空氣裡那幾近燒灼的赤色焰火,周遭是全部紅色的光芒還有迫不及待飛落下來的流火,落在她的腳下卻遇血而不再滅。
她抬起眼睛認真的對上譚青射過來的視線,卻毫無預兆的看盡那眉眼之間融著赤色的火焰,像是所有火之初源。
彷彿下一秒將要燒滅了她。
恍惚間,她後退了一步,而早已染血的白色鞋面卻踏入了一攤血流中,濺起血色的飛花,落出無盡的傷來,而手中的飛月畏火更是發出一絲顫抖。
貊庠握劍的手不由得鬆了一下,然而背脊愈加挺拔,那墨色的髮絲更是飛揚在風中,凌亂而不失狼狽,而徹底變成藍色的衣襬被那夾雜了火焰的颶風燎起又落下,宛若一隻風中凌亂的藍色流蝶。
十萬妖兵盡數折倒在地上,發出一聲聲兒轟然倒塌的巨響聲兒。
風與濃也抵不住那十色業火的威力而摔倒在地,白色的衣襬被流火燙出幾個口子,而她卻掙扎著看向不遠處那一身覆滿流藍的女子,而從口中溢位的血流卻不經染紅了她那落在衣襟上的縷縷白髮,她輕輕的喚出那一句,將近遲到千年的話,“阿貊,我來了。”
比起千年之前的那一戰,好在這一次她終於來了……
就在風與濃摔落下地面的那一瞬之間,幾乎所有強撐著一口氣的神明幾近都折倒在地,神思之中淺淺只有一絲生息,一絲意識。
彭離望向風與濃最後一眼,眸光裡是無數落下的十色業火,他幾近下意識的爬到她身前,用最後一絲力氣將她緊緊地護在身下。
而夏衍望著那燃燒的十色業火,終是從穹蒼之頂覆下了凡塵,那耀眼的光芒照的他幾近睜不開眼,可神色裡卻是無比的平靜,更像是某一種死之訣別。
可就在落進大虞城池的那一瞬之間,夏衍祭出原神喚出司宜先水神舍祭原神也要封印在渾離地獄之下,那遠古始神之怒所湮化的渾水,那同樣具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此間卻是唯一有可能破局那可焚盡三界歸於虛無的十色業火。
業火渾水相結的那一剎那,水火不容卻又相生相剋的屬性便爆發出巨大的威力致使天崩地裂,穹蒼失色,幸而十色業火終究被湮滅,而那渾水也悄然消失於穹蒼之上。
而那橫在半空之中收盡所有靈魂助燃十色業火的琉璃妜繼而在此刻失去作用也落於千階祭壇中央,裂成兩半彎月之相。
原神盡散之際,夏衍身軀重重墜落在地面之上,他艱難抬起眸光,終是得見千年前那一襲藍色身影的女子,可他伸出的手卻什麼也未碰觸得到便落下血泊之中。
然而,所有堆在地上能有幾絲意識的人卻在得見天帝夏衍祭以原神召喚出被封禁混離獄之下的渾水擊潰十色業火後,幾乎鬆了一口氣,全部倒伏成了屍體,生息全無。
天地彷彿安靜了下來……
但是除過從一眾屍體之中爬出來的那一身赤火色的男子,以及那一襲藍色流光溢位衣衫的女子,那女子眉間閃著堆疊著藍色的蝴蝶,像是在額際活過來一樣。
譚青稍稍站穩,卻仍然被那天地振動的餘威橫退幾步,踉蹌站定後,他抬手擦去溢位唇角的血跡,提著赤地魔劍,一步一步逼近立在原地未有殃及到的貊庠,他心竅一陣發冷,似乎有種錯覺她的實力比起他來更加強勁兒。
他眸光一閃訝異,隨即表情卻盛滿戲謔的笑意,而他的渾身上下都在燃燒著烈火,他停在她一步開外,可惜十色業火併未焚盡三界,可目光在掃過周遭一片死屍時,隨即又釋懷一笑。
沒有一絲感情的哀嘆道:“怎麼辦,如今只剩下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