貊庠側重出擊的一掌被落空,卻並未在意,像目的壓根兒就不是為了殺抒珩,更像是為了達到某種不教人發現的目的,而開始的蓄謀。
就在抒珩棄劍而躲開的那個瞬間,分明她可乘勝追擊,可卻並未,便似乎有什麼正在悄然而至。
只見,她收身一轉速退一步,與她拉開該有的距離。
隨後,將那把被捨棄於她手中的劍刃握緊,那鋒利的刃面,同預想中的一樣很快就割裂了她掌心的皮肉深可至骨,與此同時,殷紅的鮮血也順著劍尖劃落至劍柄,最後全數滴落在七絕陣心之中。
很快,幾乎是一秒,那陣法中的疾風就將那突兀侵入的血氣燒誅殆盡,像極了鬼物無法在陽光下長存。
“主人,何至於傷了自己?”飛月幾乎飛奔上前,伸手奪下那尚還被她握在手心的仙劍,丟與地面,憐惜地捧起那傷烈的掌心,目之所及一片破碎,她神色閃過一抹揪心的疼,再一次問:“破陣而已,何至於就傷了自己?”
貊庠盯著那疾風誅燒的血氣逐漸被淡化長空,心頭本能的一滯,暗歎:這陣中藏風果真很強。
些久過後,扭頭才瞧了眼那被扔落在地面上的仙劍,因為沾了她的血而頓失了仙氣,某種程度上已經算不上仙家法器,她頓鬆了口氣。
所幸這劍已無法在陣中使用,以劍氣劃撥這陣中使人防不勝防的疾風……
這才幽幽轉回眼睛看著面前的飛月,長睫刷下一片陰翳的重量填在眼窩深處,斐然沉了眼光,臉上半是血腥半是蒼白,她思量一番後解釋道:“這陣中休、景、死、驚、傷、杜、七門,分別藏有七道疾風,我不知曉這唯獨缺了生門的陣法中這戾、寒、火、悽、幽、燼、濁、七風,如何排布又如何加以攻擊,是否僅限於那把陣中仙劍指揮,所以,故此一試,或許應該是的吧,但又不絕對。”
飛月不懂貊庠口中的七絕陣法該如何破除,只覺主人是遇上了難題。
她躊躇些久,卻失措的一時不知該做什麼……
一陣沉默後,她忽然就瞧向了一旁,隔著空氣,她看見了那端立在天兵天將面前形色肅穆且殺伐的帝女。
那張依舊清檸欲仙恍若高堂石像般鉛華的臉,幾乎同千年前如出一轍,令她不可直視,不得凝望,像是刻在骨子裡下意識的記憶。
可她知道那分明叫做怯懦,且又是劃在階級之下的界限,如是動物與人類的階級觀,那般不可越界。
可止一霎那的自卑過後,她像是習慣又像是某種釋懷,突然接話道:“主人,擺此陣之人若是死去,那麼陣法也會被破吧!”
貊庠呼吸一滯,些許驚愕于飛月的言辭,至少她同帝女的關係,曾經也是主僕。
如今卻要為她置她於死地,是否過於使人不冷靜她的目的,自然而然的她開始懷疑,難道她們之間當真沒有一絲情義已經到了如此之地步,但卻只是一瞬而已,或許是的。
當然,誰又知道呢?
此刻,她該關心的只是她在身邊罷了。
貊庠想了一下回答道:“眼前的七絕陣並不相比於其他陣法那般正常,抒珩使了七道疾風在內就已經說明此為絕陣,已經不是破不破陣的問題。”
飛月快速回顧了一下四周,只覺眼前一暗,那重重疊疊的大片大片兵將身影,如是穹蒼湧下的黑夜一樣,她的擔心似乎快要溢位嗓子眼,““所以,帝女是下足了決心與主人死戰到底嗎?”
“不一定是這樣。”貊庠說話,意味深長的掃向抒珩一眼,可她依舊按兵不動。
她的眸色漸變深邃起來,若有所思道:“或許也在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