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是有些開心過頭的貊庠便在林子裡一下撒歡兒似的跑了數十米,若如脫韁的野馬預要衝出被囚困的圍欄。
然而很不幸,她只知曉鬼門通往的地方會是人間,但她並不知曉具體是在哪裡,哪個方位,哪個地點!
所以,她在林間奔了一陣後便很自覺的停了下來,知曉沒有回去的路怎麼能走的出去,可一時,她也摸不準該從哪裡走的好,因為她的修為被封,法力全無,這探路的本事也只能單純靠自己的方向感,絲毫藉助不了旁物給予幫助。
不過,想來要是真的非靠她自己辨識方向的話,那是怎麼都不靠譜的,畢竟她是個頂頂實在的大路痴。
無奈靠在一棵海棠樹下,貊庠倚在那粗壯的樹幹上,沉思間直接坐了下來,那有些破爛的白衣瞬間鋪了一地,蓋住了地上落滿厚厚一片的綠色海棠花瓣,而她背後的傷口已經結痂發硬,雖然不再流血但動輒之時依舊淺淺的泛著疼。
小心的只是用肩膀倚靠在樹幹上,貊庠深吸了一口氣,抬頭仰望天空的同時,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雖然感受不到那穿過茂密樹葉照射下來的那濃烈日光的溫度,可卻能感應到她的身體,現在似乎很不適應這溫暖的光芒而產生一種無力的虛脫感,就像是翻了幾座大山一樣疲勞不堪!
貊庠不覺長嘆一聲兒,狠狠自嘲道:看來這次那女鬼是真的下了死手,不過,到底她也只是一隻比起其他普通鬼物來說只強一點點的惡鬼罷了,不然這許久不見的天光也不能趁此時機便可隨意射傷她!
若是她再能夠強大一些的話就好了,但是,她的根基似乎只能修到惡鬼這個級別且已經是極限了。
十分不得已,貊庠便往濃密些的陰涼處挪了一點兒,太陽光一下就被遮擋的只剩下重重陰影,一瞬涼意蔓延周身,而她也立刻覺得好受了很多,就連那傷口處也不怎麼疼。
整個人如是回到了湘潭一般愜意,就連她那高度緊繃了多日的神經也得到前所未有的舒緩,漸漸地睏意也隨之襲來,眼皮重的像是灌了鉛石般拾也抬不起。
然而只是打了一個盹兒的功夫,貊庠就被一陣帶著血腥味兒極重的勁風突然驚醒。
抬眼兒的瞬間,她迅速起身藏在了粗壯的海棠樹後,警惕的瞪大一雙墨色如夜深濃的雙瞳,凝視著那風吹來的方向,下意識的做出攻擊的舉動,本意想要召喚出那可伸縮的鞭子給予對方出其不意,可下一刻她就生生忍住,畢竟那女鬼已經被她強留在冥界,輾轉間她退而求其次便召喚出來了她的飛月刀對準了那急遽詭異的腥風。
可強行召出只是藏身與她袖中的詭刀飛月,對於此刻沒有一絲法力的貊庠來說,無異於扼命之舉,然而,這卻是不得已的下下策,畢竟保命要緊,誰知道對方會不會一招就弄死她。
可是……只見那不遠處的林中腥風一陣一陣的肆虐,攪動著綠色花瓣在空中瘋狂翻飛,但奇異的就是不肯往貊庠這裡襲來,她三分謹慎四分防備的握緊了手中的刀柄伺機而動,眼神一瞬冷到了冰點兒,心道:這什麼鬼東西,倒還挺奸詐,若是搶先吃了它,豈不是能活著走出這片海棠林了,或者能助她衝破賀槿所下封印也未嘗不可。
於是乎,在那腥風還未準備刮來之際,貊庠搶先出手,當即便將刀甩出,力道之重如是要毀天滅地一般,可見她是豁出性命去賭成敗在此一舉。
然而顯見的是那腥風並沒有反應過來貊庠會搞突襲,被當頭一刀釘在了不遠處一棵最大的樹幹上就散了徹底,只能看見漫天綠色花瓣緩慢極致地下墜,再沒有一絲風力左右。
隔著重重落花頃如雨下,貊庠從海棠樹後一步一步走出,依舊警惕的雙眸始終凝視著那股腥風破散的位置,懷疑散風只是表象,篤定對方會捲土重來。
然而,卻是過了很長時間,久到貊庠又開始發睏想睡,也不見那風再次捲起……
“飛月。”貊庠強打起精神,只好先叫回它,似乎就在瞬間,就見那釘入樹中半米深的刀便赫然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刀刃之上竟帶著絲絲縷縷的綠色,如是傷到了什麼植被一樣才會沾染上的綠色液體。
貊庠很是懷疑這不是屬於那風的,便是那棵被殃及池魚的海棠樹,不過後者的機率大些吧,畢竟她看到那爛了一個洞的樹幹,不停的往出在淌綠色的水。
“唉,所以說,這樹不會是成精了吧!”貊庠忍不住嘀咕道,心裡甚是一頓發虛,那股詭異的腥風且先不說散了沒有,這下眼前這棵會流綠色血液的海棠樹,她是鐵定又得罪了呀!
貊庠頓時苦笑不已,卻決定先走為妙,然而,一轉頭,一把紙扇便將她頭頂上的花瓣盡數遮擋完全,沒有一片落在她的身上。
“小丫頭,擅闖此處是小,但是帶著的尾巴可別仗著家世強悍毀我的林子啊!”一道清濘溫柔的男聲如是說著,卻在移開扇子的同時,憑空從背後拿出了一把油紙扇撐開,然後輕輕地推到貊庠的手裡,在落花如是下雨的綠色海棠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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貊庠被突然冒出來的男聲驚的渾身一怔,愣愣地任由那把傘突兀的送到自己手中,然而待她反應過來之際,尋著聽起來那並不危險還算是和善的聲音望去眼前之人,卻見對方一身玄衣,周身沒有一絲陰險氣息,可卻全然瞧不出來自哪裡,但也十分容易就能猜到絕對是正統修行人士,不是仙便是神也,那同他端正儒雅的五官相貌一眼就可以看的出來,所謂者相由心生。
貊庠此刻是一絲也不敢危言聳聽此言差矣,因為,這人她總有種感覺是那種例外,不是像她這種貌不對心的人。
然而,說實話……其實一開始,貊庠第一眼是將這人認成了度朔山下的那玲瓏坊主的,因為,這人面容在某些瞬間及其有些像極了那玲瓏坊主。
然而,仔細觀察時他並不是,比起來的話,他總是少了比那坊主稜角分明的臉上那如是刀刻斧削般精緻的冷酷和待人真正的疏離,還有那坊主有帶著半面面具,遮擋了其大部分面容並未能使人看的清楚,所謂相像也只能是種感覺吧!
往後略退了一步,貊庠對於眼前突然間冒出來的陌生人,不管對方是不是好人的前提下,依然習慣性的警惕叢生,下意識的思維懷疑他別有用心。
考慮再三之後決定將手中油紙傘送還,略顯尷尬的措辭卻一本正經地語氣拒絕道:“這天兒也沒有下雨,所以,這傘還是算了吧,其實曬曬太陽挺好的!”
“哦!”玄衣男人忍俊不禁一笑,意味深長的抬眸,審視著貊庠一張口不對心的臉,極為奸詐,但也能明白她的防備出於本能,他表示理解的前提下若有所思的問道:“我的確孤陋寡聞,這鬼還需要曬太陽嗎?”
“呃……”這個,的確不需要,貊庠意識到被套路,心裡嘈嘈道,她收回前面對他儒雅端正的評價,這人是極為的聰明睿智啊,她訕笑兩聲繼續扯皮,“其實閣下不清楚,這有些鬼就是這樣要……曬”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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