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要被挖出眼睛的話就睜開,看看哪裡的東西!”
賀槿覺察貊庠閉著眼睛,真的是影響自己觀察她的反應了,便很自然的出言教訓道。
下一秒,他放開貊庠,負手而立,目光落在面前那根玄青色的石柱子上,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用髮簪刻著溫蘊的名字,貌似篆刻者力度不大甚至像是手部受傷的緣故,拼湊出來的字型要麼歪歪扭扭要麼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字,認的令人眼睛直疼外,每一筆畫都像是泣血而刻!
這是巫族的大術咒.天逸。也是最為美好的祝咒術,以血作引,以姓為媒,再以咒術加持,不止是會使受術者長命無絕,幸福安康,還會使施術者必承其厄運。
當年,她可是不止對將別能夠區別對待,對溫蘊也是盡心盡責啊,但是她卻忘記了,他的父親可是鬼仙與凡人結合誕下的怪物,他又怎麼能不繼承其父的能力及其血脈,不用咒術亦能活的安好,因為,他根本不亞於常人那般多災多難,而是永生不滅,萬世不死。
貊庠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牽動了困在手腕上的鐐銬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在周遭一片寂靜裡,顯得異常突兀。
她緩慢的起身,扶著身後的石柱一步一步靠近他所說的地方,然而手指卻不經意間摸到了有些微小的凹凸的痕跡,有些割手。
目光落下去的時候,她看到了刻在石柱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兩個字“溫蘊”,然而鋪在上面那些微微暗紅色的血,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因為,乾涸的像是融進了石柱表面,混為一體,像是已經過去了很久。
她的心不由得一緊,只是光看著那些字型就莫名的難過。
在想,究竟是誰刻下溫蘊的名字在這裡,這又是什麼意思,出於什麼目的呢?
難道,是被囚在這裡的溫蘊孃親或者凜太想念兒子,故才在這兒刻下的字,以此排遣思念。
嗯,有可能,全然有可能!
“看到了!”對面又傳來一道聲音,只是語氣較之前的冷淡來說更加不耐煩。
貊庠眉頭一擰,思量片刻,卻還是沒有回話,她現在不止是不想同他講話,還有壓根兒就不想近距離接觸賀槿。
像是某種本能,感覺有些不止懼怕更加憎惡和討厭他,像是毒障霧氣一樣縈繞心室,如是血肉要被侵蝕了一樣吞噬的疼。
貊庠不自然的後退了一步,臉色逐漸蒼白,若如虛危山凍結的霜雪般寒冷。
“貊庠。”
這次他的音量陡然提高,還夾帶著不悅的戾氣和詭異傳入耳膜。
貊庠的心臟像是有尖銳的針線密密集集地來回穿針引線,在那裡織成一張固若金湯的暗網,自動將外界的一切聲音隔絕。
賀槿的視線從面前那根玄青色的柱子上抽回,眼底冷若堅冰,甚至是毫無感情,他步履不緊不慢的朝貊庠走近,像是出於習慣,單手扭住她的臉頰,用力扯了扯,“你總是有本事惹惱我,就算不言不語,不聲不響,光站在那裡就可以!”
左臉傳來一陣撕心的疼,貊庠這才回神,她低低吸了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抬起長睫濃密遮蓋的眼睛剜向他,想要說什麼反駁他那聽著噁心的話,或者嘗試一下溝通,給她一個痛快,可是話到喉嚨不知怎麼的就自動嚥了回去,就像是某種下意識的反應。
貊庠瞬間愣住,她這是怎麼了,就算面對同賀槿幾乎一樣不好惹的水神夏衍時,也不見真的怕成這樣過,就算是有幾次,可是她也可以壯著膽子說幾句硬氣的話的,到了死時也不覺得後悔。
發覺貊庠又在出神,似乎她永遠都能這樣無視他,賀槿眼睛危險的一眯,手上用力,轉扯為掐,“到現在了你還在想些什麼,難道還是在想他能來救你?”
貊庠不答,沉思那個他,可是在暗指凜?
誰知這一沉默,會徹底惹怒賀槿,他冷笑著將她按往身後的石柱上面,眼裡一閃詭異的興奮,像是預謀已久的真相將要呼之欲出,“他就是害你落得如此地步的丈夫,而你到現在卻還在等他來救。不,他可不是你光明正大的什麼丈夫,只是跟在你那真正丈夫的身後,一個見不得光的殺人傀儡,就連成婚入洞房的事宜也可以聽從命令辦的漂亮至極!”
“即使順應天道滅你全族三十萬人,又是作為幫兇害死你,故以為自己不是凡人,又仰仗是巫神曳嵐的養子,便能救你。可是企圖只是讓你成為他那樣一個怪物,從人變成鬼怪罷了!”
周遭一片死寂,就像是沉入了深海的底部。
貊庠的後脊背撞在石柱子上,心底傳來一陣發涼的森冷的疼,她茫然片刻,隨即詫異的支吾問道,“那個……傀儡他是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