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廉忙回祿貴人的話,“祿主子說的是,奴才奉旨陪同餘大人進內,給惇妃主子請安。”
祿貴人眼珠兒朝餘文儀那一轉,便輕輕眯了眯眼。
便是英廉不明說,可是祿貴人如何能不明白,皇上竟然叫刑部尚書來查惇妃懷胎之事所意味著什麼呢?
英廉覷著祿貴人的神色,這便趕忙又道,“前兒祿主子跟奴才問起慶貴妃主子身後之事,奴才查明瞭,這幾天正想遞牌子進宮向祿主子稟明。今兒既然趕上了,奴才鬥膽請祿主子的示下,這會子祿主子可得空,聽奴才囉嗦兩句?”
祿貴人含笑點頭,“好啊,我本就這些天都沒放下此事。今兒既然趕上了,擇日不如撞日,英廉大人,煩勞你站一會子,先將我姐姐之事與我說明白了才是。”
英廉欣然行禮,“嗻!”
接著祿貴人的由子,英廉只將餘文儀託付給王成,叫他們兩人先行入內去了。
英廉急忙沖祿貴人使眼色,祿貴人也是心領神會,抱著十公主,隨英廉朝一旁配殿去了。
明貴人抱著德雅格格站在原地,略有些為難。是跟著去也不是,不跟著去也不好。
倒是四歲的德雅懂事,自己從明貴人懷裡滑下來,挽著明貴人的手說,“明娘娘,您看那邊兒的花兒都開了。德雅想去看花兒,明娘娘陪德雅去好不好?”
明貴人便也笑了。她是揚州人,最愛這些花花草草,身在後宮這些年,何嘗不曾覺著,花草有時比人更可愛。
“好,明娘娘陪德雅去!”
偏殿窗內,祿貴人與英廉目送明貴人和德雅遠去,兩人這才鬆下一口氣來,放心地說話。
宮內,餘文儀左右等不來英廉,又不敢耽擱太久。
外官在內廷停留的時辰都有限制,他又是漢臣,總比不上英廉方便。這便也只得硬著頭皮,先行通稟進內見惇妃。
這懷胎的事兒本就將惇妃折騰得氣急敗壞,這會子聽說皇上竟然派刑部尚書來給她請脈,這便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不見,我才不見!我好端端的,見什麼刑部尚書啊?便是他再懂醫術,難道太醫院的都死絕了麼,非要他一個刑部尚書來請脈?”
惇妃一向都不是懂得收斂的人,自從生下十公主之後,尤其是在令懿皇貴妃和皇太後相繼離世之後,就更孫猴子沒了緊箍咒,這便明知道餘文儀就站在明間兒候著,她也扯著嗓子喊。
——就是不怕叫人聽見。
餘文儀聽了,也是皺眉。老爺子心中也梗著一口氣,這便揚聲道,“微臣聽說這世上頗有些‘諱疾忌醫’之事。那總歸都不是什麼好病,故此病人才躲著不肯見大夫,怕叫大夫給看出來。”
“惇妃娘娘是身懷皇嗣,這本是大喜之事,惇妃娘娘自然不必諱疾忌醫~~”
惇妃自是聽懂了,隔著碧紗櫥低聲咒罵,“這個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