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便也含笑點頭,“爺這恩旨下的好,皇外孫又何嘗不是皇上的兒孫呢。”
皇帝滿意地拍拍婉兮的手,“那明日,爺就頒旨!”
婉兮含笑點頭,“只可惜我這身子不濟事,今晚的坤寧宮家宴和明日的重華宮家宴,我都沒能親自出力。倒多虧舒妃、穎妃和陳姐姐她們幫襯著。”
皇帝用力搖頭,“那些都不要緊,現在最要緊的是你養好身子。那些家宴,便無今年,自有明年;可是你得先養好了身子才能寄望明年去不是?”
婉兮含笑點頭,“爺說的是。”
外頭魏珠又來提醒,說是下一波拈香的吉時到了。
拜神的吉時都耽誤不得,皇帝輕嘆口氣,捏捏婉兮的手,站起身來,“你歇著,爺晚上再來看你。”
皇帝去了,外頭隨著皇帝的起止,各處炮仗聲聲。
就在這樣一片喜慶聲裡,婉兮躺下浸入夢鄉,唇角還掛著淺淺的笑。
正月初二日,皇帝在重華宮家宴時頒旨:“……公主所生之子,未經定例賞給品級。此內如下嫁蒙古王公之公主等,所生之子,本各有應得品級,無庸另為辦理。至在京公主所生之子,若不授以品級,於體制殊未允協。”
“嗣後在京公主所生之子,至十三歲時,如系固倫公主所生,即給予伊父固倫額駙品級;和碩公主所生,即給予伊父和碩額駙品級。”
“現在豐紳濟倫,年已十三,即著賞給伊父和碩額駙福隆安品級。著為例。”
和碩額駙約為公爵品級,而福隆安本就承繼了九爺傅恆的一等忠勇公的爵位;而豐紳濟倫是福隆安的嫡長子,便是皇帝不賞給這個品級,那等福隆安百年之後,豐紳濟倫一樣可以承繼公爵。故此這道恩旨雖說字面上的確是豐紳濟倫為第一個受益者,可事實上豐紳濟倫並不需要這個。
實則皇帝心中想的,何嘗不是小七和啾啾去啊。
小七尚未有所出,啾啾只有一個大格格,倘若她們兩個也都能再添子嗣,那必定是喜上加喜,能為九兒沖喜不說,也更能叫小七帶著這個期冀,用力康複起來不是?
皇帝是這樣的念想,養心殿內養病的婉兮,心下何嘗不是相同的期盼。
婉兮輕聲與玉蟬說,“我啊,這會子最盼望的還是你們七公主先誕下個阿哥來……我想,那個孩子必定有拉旺小時候兒的模樣,卻也有你們七公主的眉眼神情去。”
玉蟬便也湊趣道,“七公主的相貌與主子最為肖似,那將來的小阿哥,實則也是有主子您的綿延去啊~~”
婉兮卻笑,“也都未必。沒瞧你們十五阿哥麼,雖說是我生的,可是竟活脫脫地長成了皇上當年的模樣兒。彷彿啊,只是借我這個肚腹而已,倒是不要我的影響去呢!”
玉蟬便也笑起來,“那可不是十五阿哥的福分麼?虧主子還小心眼兒起來了。”
主僕說說笑笑的,婉兮自覺彷彿藉著過年的喜氣,以及小十七痘症康複的吉祥,她的身子又舒坦多了。
安靜了一會子,婉兮轉頭望牆上的皇歷。
“……惇妃那邊,怎麼還沒有動靜?”
惇妃是九月二十九日報的遇喜,疊加三個月,那足月的日子是在十二月二十九日。
按說已經過了三天去了。
玉蟬本不想說,既然主子問起,這便回道,“……可不是麼,聽說已是疼了好幾天了,只是遲遲不見動靜。守月姥姥們都要用上擀麵杖去擀肚子了。都說怕再不生,皇嗣便憋住了。”
婉兮也是挑眉,“怎麼會這樣?”
終究是頭一胎,原本生就不容易些,卻還要多疼這些天去。
玉蟬嘆口氣,“聽說是惇妃肝火旺的緣故,這些日子來還是改不掉心焦的毛病去,這才遲遲不能順利。”
婉兮垂下頭去,“最怕這樣。女人第一胎若不順利,折騰太久,便是能最終順裡産下孩兒,卻也有可能傷了根基,以後再也不能坐胎了。”
玉蟬忍不住嘀咕道,“主子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