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收斂歸收斂,卻要被汪氏這麼擺明瞭的去防範,簡直還沒偷東西呢就被直接貼上賊的名號了,自是叫她們兩個心下不快。
當晚順嬪和蘭貴人就到皇太後的行宮去,委委屈屈將白日裡看見的情形報給皇太後了。
蘭貴人恨恨道,“她這算什麼呢?便是放著順嬪和妾身倒也罷了,卻怎麼連皇太後施恩撥給她用的人,也防備著?那豈不是直接就防備著……?”蘭貴人故意停頓,抬眸只瞟著皇太後去。
順嬪也跟著嘆口氣,“虧皇太後還這麼護著她和她的孩子,卻原來她終究跟咱們不是一條心——漢人的蹄子,心裡的彎彎繞終歸比咱們滿人格格多啊。不管咱們怎麼用心,也是養不熟的呢。”
皇太後的臉色一片陰鬱,卻垂著頭,不肯說話。
安壽看著情勢不大好,這便向順嬪和蘭貴人欠身,說皇太後這一天車馬勞頓的,已是累了。請兩位年輕的主子先回去歇著。
順嬪和蘭貴人走了後,皇太後疲憊地嘆了口氣,“明兒就叫他們都回來吧。反正淩之那孩子也用不著;又何苦叫她懷著皇嗣,還要額外多擔一份兒心去?”
安壽也是嘆了口氣,“終究惇嬪主子……哦不,這會子可稱為惇妃主子了,長大了,自己有主意了。不像當年剛進宮的時候兒,凡事都得仰仗皇太後去;如今得了皇上的寵愛,又有了皇嗣,自然是不同了。”
皇太後一聲冷笑,“不必仰仗我了?那皇貴妃我都能給攔住,終究不能入主中宮;淩之難道還敢將她自己與皇貴妃相比去麼?不仰仗我也好,我自能將她永遠都只留在妃位上,再也不必有旁的指望!”
九月二十二日回到圓明園,婉兮便一顆心都放在小七身上,隔一兩日不是親自出宮去小七的公主府看望,就是叫小七進宮來。
此時拉旺在山東剿匪,叫小七一個人在公主府中,婉兮也放不下心。
小七是更弱了些,可是精神頭兒看著尚好。婉兮一顆心都只巴望著,能透過好好兒地幫小七補養,將身子的虧損給補回來。
因為一顆心裡裝的都是女兒,婉兮倒忘了自己身子的不適,倒像是病已然大好了似的。
多虧還有啾啾和大格格這母女倆,也時常進宮來陪著,倒叫婉兮和小七都多了不少的快樂。
九月二十九日,惇妃正式報遇喜,添炭、添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
這便意味著,惇妃隨時可能臨盆了。
偏在這個時候兒,惇妃開始鬧著做噩夢,說夜晚裡剛好容易睡著,就夢見月夜之下,有狼跟在她身後。
穎妃聽說了都忍不住冷笑,“遇見狼怕什麼,倒是打它呀!狼是嚇人,可是人要是自己不勇敢,那就活該被狼掏!”
婉嬪也笑了,點頭道,“瞧瞧,高娃不愧是草原的女兒,從小便也習慣與狼為伍,為了保護放牧的羊群、牛馬,早就敢與狼搏鬥了。”
婉兮含笑,“……惇妃怕的狼,倒不是草原上真實的狼。她暗指的是鈕祜祿家呢。”
鈕祜祿,本義為“狼”。
“惇妃這是啊,想要借皇嗣,將順嬪和蘭貴人給攆得遠遠的,說她們二位是不利皇嗣呢。”
穎妃便笑了,“哎喲,她這話說的好啊!那她幹脆也離皇太後遠遠兒的算了!”
婉兮眨眨眼,“原本她正式報遇喜,我該賞賜她些東西。我還當真沒預備好,不過啊,這會子我倒知道送什麼才好了。”
次日婉兮叫玉蟬送了一個狼夾子、一根皮鞭子,還有一根長繩子去給惇妃。
自都是用料金貴,比如那狼夾子便是純銀,皮鞭子裡扭了金絲,長繩子打了五彩佛幡同色的絡子。既沉甸甸的,又寓意吉祥。
雖說惇妃並非看不懂婉兮無言的暗諷,卻也只能硬生生咬牙忍了,還得行禮謝恩,好言請玉蟬回去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