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贊賞,“這才是一位偉大的妻子和母親。”
熱依木笑了,抬眸定定望住婉兮,“我知道,皇貴妃娘娘您也同樣是一位偉大的妻子和母親。您為了皇上的江山,做了許多別的後宮女人做不到的事,尤其是您理解我們回部,善待我們的買麗克……我們所有人都想給您磕頭呢。”
婉兮紅了臉頰,輕輕搖頭,“其實咱們做的,都是一個妻子、母親應該做的,對不對?咱們女人啊,不是為了青史留名,只是為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
熱依木夫人深深點頭,手也反握緊了婉兮去,“今天能隨丈夫進京來參見皇貴妃娘娘,我這一輩子都會感激這一天的。”
正殿那邊廂,皇帝已經帶領回部伯克們立在廊下觀看冰嬉。
從婉兮的角度恰好能看見皇帝的側臉。
婉兮在心中悄然道,“爺……謝謝您。”
她的傻爺啊,就總是覺著虧欠了她似的,這便千裡迢迢將熱依木夫人都給召進京來了,叫她多年的心願得償~只是這樣千裡迢迢地奔波,可辛苦了熱依木夫人了。
經歷了永琪和那拉氏的死亡,小十七的誕生,以及年尾的燠暖溫馨,乾隆三十一年終於歸入記憶封存起來。
新的一年——乾隆三十二年來了。
去年是正月初一日,皇上忽然命尚且年幼的小十五入宗親宴,著實給了婉兮一個驚喜去。
今年就連婉兮都不知道皇上還能再怎麼樣去了。
總歸小十七還小呢,等輪到小十七入宗親宴呀,那至少還得好幾年去呢。
正月初一這天,皇上從天不亮就要到宮內各處供神之處去行禮,奉先殿、堂子、太廟、大高殿、壽皇殿……還要親率王公大臣赴壽康宮給皇太後行禮。
午後及晚上則是乾清宮的宗親宴……
婉兮可不敢指望皇上這一天還有工夫來陪她。
況且就算皇上有工夫,她自己還沒工夫呢。因為與乾清宮宗親宴的同時,她也要在坤寧宮來主持女眷們的祭神和家宴了。
今年因永瑆剛剛大婚,福鈴是頭一次入宴,凡事還都要婉兮來打點仔細呢。
故此皇帝早上起身之後,婉兮只給拜了個年,便放了他去了,可不敢耽誤他半點的時辰去。
皇帝穿戴好了,卻在炕邊坐了一會兒,沒急著走。
不但沒急著走,反倒回頭瞅著她樂了一會子。
婉兮用被子矇住臉,向外推了推他,“爺快去吧。各處拈香行禮都有吉時,別給耽誤了。”
皇帝卻還是扭身回來,雙手托住婉兮的兩頰,將她小嘴兒給擠出來,他湊過來使勁兒親了一下。
“過年了,爺也給你留了壓歲錢。不過是藏起來啦,回頭你自己找。找不著的話,那就不給啦!”
婉兮噗嗤兒笑了,“我都多大啦,爺還給我壓歲錢?”
再說了往年也沒特地給壓歲錢,都是正常的年節恩賞,可是今年為何偏偏強調了壓歲錢呢?
皇帝卻不說破,摸了摸婉兮迤邐的長發,這便起身離去了。
皇帝的身影消失而去,婉兮躺回枕頭上,也輕輕嘆了口氣。
——皇上是幫她壓著歲數,不想叫她再長大了呀~
婉兮翻個身,到處伸手去摸。
不過卻都失敗了,竟然她能想到的地方全都沒有。
好奇心被成功地吊起來了,睡意便也都跑光了。婉兮索性翻身坐起來,也不睡了,換了個思路就重新找去。
反正皇上昨晚就在這帳子裡,那他藏壓歲錢的地方兒必定也在這小小方寸世界之間才是。
壓歲錢,壓歲錢……婉兮在心中將這個詞兒又默唸了好幾遍,忽然腦海之中靈光一閃!
她伸手進了枕頭下,被垛縫兒裡,最後還伸進了炕褥子底下——
指尖碰著個物件兒,她心下一聲歡呼,忙給抽了出來。
待得一瞧,她都忍不住要笑出聲兒來——壓歲錢,果然是壓歲錢,竟然就只是一文銅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