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也不惱,陪著笑,“她不還不是皇後麼?自然不必非得扛著對皇後的要求去。若額涅非要將皇後的擔子壓給她去,倒不如叫兒子直接給……”
皇太後一驚,才意識到兒子又給她畫道兒了,這便忙道,“呸呸呸!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
皇帝依舊恭敬含笑,“那就是說,額涅不反對兒子帶皇貴妃同去木蘭啦?”
皇太後惱得扭過半邊身子去,真想看都不看兒子一眼。
“……皇帝啊,我知道你去木蘭,身邊兒也不能沒個人伺候。你瞧你這回帶了那麼多個年輕的常在來,你就帶著她們去也就是了。皇貴妃、慶妃、豫妃這幾個,年紀也都不小了,再說也都來木蘭多少回了,這次便不必叫她們去了,一併都留在避暑山莊陪著我不行?”
皇太後說著借機一指立在一邊的永常在,“便是別人不行,淩之這就是個現成兒的!她在我身邊伺候兩年了,宮裡的一切規矩全都學得明明白白,她必定能將你伺候的妥妥帖帖的。你就帶她去!”
永常在登時一張臉通紅,一顆心跳得亂了套去。
她想去,自然想的;可是皇太後卻在這個節骨眼兒將她推出來,她才不至於不明白皇上會不高興呢。
她快速地想了想,掂量了一番,這便趕緊蹲禮,“皇太後不去,妾身也不去!小妾自打進了宮,就在皇太後跟前伺候,小妾自不敢說皇太後是一天都離不開小妾,不過小妾自己可當真是一天都離不開皇太後。”
“若是小妾跟著皇上去了,便必定得時刻懸心皇太後去,想著皇太後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倒叫小妾沒法兒專心伺候皇上了。”
“小妾這便求皇太後、皇上,還是叫小妾留下來,繼續伺候皇太後吧!至於皇上身邊兒,自有那麼多姐妹們去,絕不缺少小妾一個。”
皇帝都不由揚眉,很是看了永常在一眼。
皇太後更是有些意外,盯著永常在,竟是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永常在便又笑,“必定是皇太後覺著小妾伺候得不好,這才捨不得皇貴妃娘娘走。皇太後盡管放心,小妾必定伺候得更加謹慎,萬萬不叫皇太後覺著舍手去,可好?”
皇帝薄唇輕勾,“永常在今年十九了吧?嗯,長大了,果然懂事。”
皇太後如何聽不懂兒子的弦外之音,不由得一拍迎手枕,“皇帝這是說我這當孃的不懂事了唄?”
“兒子豈敢。”皇帝面上依舊笑眯眯,“兒子是說,永常在終究是皇額娘親自教出來的人,若論起伺候皇額娘來,那自是永常在最是嫻熟。便是皇貴妃不在,皇額娘也必能叫永常在伺候的好好的。”
不管皇太後樂不樂意,皇帝還是帶了婉兮一起走。
皇帝卻也小心哄著額娘,八月十六日剛起鑾赴木蘭,兩日後的八月十八日,就派福靈安到避暑山莊皇太後的行宮去給皇太後問安;又過兩日,八月二十日,皇帝再派侍衛靈保,赴避暑山莊、皇太後行宮問安。
皇帝禮數這樣周全,倒叫皇太後原本對婉兮一肚子的怨氣,反倒發不出來了。
皇帝聖駕進了木蘭之後,皇帝一路連日行圍,永璇和永璂兩位皇子,還有綿德、綿恩兩位皇孫,自都追隨皇帝左右,各自施展本事。
每日行圍,兩位皇子、兩位皇孫必定都有斬獲,各自都送到皇帝面前去討賞。
小十五看著就也著急了。
可惜小十五太小,誰能叫一個五週歲還沒到的小孩兒去射獵去呢?
婉兮悄悄兒地早就與語琴一起,按著她當年穿戴的那“鹿人”的衣冠,預備了一套小的去,也給小十五披掛上。婉兮再取出當年的那枚海東青的腿骨做成的鹿哨子,佩掛在小十五脖頸上,叫他每日在皇帝躍馬行圍之前,先使勁兒吹一陣。
婉兮教給小十五,這叫幫皇阿瑪、皇兄、皇侄兒們,一壯聲威去。
皇帝自是高興,每次出發之前,都叫所有人在馬上看著小十五一個人表演。倒叫這麼多人都成了小十五一個人的陪襯去。
原本是與此次行圍毫無關聯的孩子,這會子反倒成了唯一的主角。
綿德忍不住與身邊侍衛嘀咕,“皇貴妃高明啊~~這一來,非但叫十五叔參與進來,還叫咱們行圍的斬獲也與他關聯了去——倒彷彿咱們的好運氣,都是從他這兒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