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便閉上嘴吧!好歹我這是出恭呢,姑娘總張嘴迎著我,這又算什麼了?!”
忻妃的嘴也自是鋒利,便是如此絕境,依舊能紮人。
塔娜咬咬牙,高高站直。
心下卻是冷笑一聲兒:暫且再忍你一時,待得你肚腹徹底平了下來,到時候兒看你又將是如何下場!
屏風那頭,忻妃肚子裡這一場翻江倒海,終於平靜下來了。
忻妃摸著自己的肚子,已是面色慘白。
雖說肚子還沒徹底平下去,可是的確這一場排洩之後,她的肚子又小下去了些。
便是她自己再怎麼不願承認,這一刻卻不能不明白,施世奇的藥還是起了效的。
忻妃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懷了十個月的皇嗣,到了這會子竟然變成了——那些阿物去。
她抬眸,絕望地望住樂容,想讓樂容再幫她想法子。
樂容卻也膽怯又慌張地搖頭,顯然是想不出什麼法子來了。
更何況此處跟塔娜所在之處只隔著一扇屏風而已,毫不遮音去,主僕兩個便只能眉眼示意,不敢說話。
忻妃這一刻已經無可依靠,便只能指望自己了。
她垂下頭去,望著自己肚子,一個不計一切的主意,倏然湧上腦海。
她的孩子沒了……可若是沒了,決不能是這會子之前就沒的,否則便只能證明是那拉氏和施世奇他們說對了。
這個孩子如果已經沒了,她便必須得叫這孩子是這事兒之後才沒的。
而且,就看在那拉氏和塔娜主僕兩個這麼欺侮她的份兒上,她也必須得將這孩子沒了的罪責,扣在她們兩個頭上去!
忻妃一扭頭,看見那官房木套子的蓋子去。
內廷主位們的官房也都精緻,檀木鑲銀的官房外頭還有一層硬木的套子,方便將官方存放其中,叫太監們搬運的,不至於將內裡給磕碰壞了。
那套子都是硬木做的。
忻妃一咬牙,伸手一把抓過那硬木的蓋子來,照著自己的小肚子,便用力狠狠砸了下去!
只一下子,她便只覺小肚子一陣下墜之感,隨即便一股熱流沿著她的身子,向下湧了下去。
樂容也驚了,來不及上前攔阻,便只能驚呼,“主子……”
一股鑽心的疼痛如一根粗麻搓成的長繩,緊緊將忻妃給纏繞住,便是微微一動,都是刺骨的痛楚。
可是她還是騰出一隻手來,狠狠攥住了樂容,示意樂容不要情急之下叫出實情來。
她用目光向樂容示意,樂容愣了一下兒,隨即便順著忻妃的意思,看見了官房內外滴滴點點的血去……
樂容也是嚇得落了淚去,“見、見紅了……主子,見、見紅了。”
忻妃滿意地點頭,這才抱著肚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嚎哭出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施世奇的藥,打掉了我的孩子!”
忻妃宮裡的動靜,雖說其他宮裡人都在小心探聽著。但是終歸不得到眼前兒去看,聽見的都是輾轉傳回來的風聲。
婉兮抬眸,也是從妝鏡裡看見了自己一臉的凝重。
玉蟬進來回稟,“慶妃主子說,待會兒想過來說話兒。”
婉兮搖頭,“你去親自回了你慶妃主子,就說這會子咱們都不該見面。此時咱們與這事兒距離越遠,將來若這事兒鬧到不可收拾去,方越牽連不到咱們去。”
便如皇上,從去年秋獮回來,忻妃號稱是懷著孩子回來之時,就與婉兮刻意拉遠了距離去。尤其到了忻妃報了遇喜這三個月來,皇上更是與她少見面。
便是也來,卻絕沒有從前來得那麼勤。
皇上特地進封了那六個新人去,有那樣六個新人擋在前頭,婉兮樂得此時退得遠遠兒的,叫後宮裡這樁事兒想要牽連上她去,都沒機會。
婉兮既品出了皇上的心思,這便也同樣提醒語琴去。
終究此時語琴還是小十五的養母,她們兩個便不是為了自己,也得為孩子們謹慎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