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嬪搬到“煙波致爽”的東所去,安頓停當了,陳世官便由太監引來請脈。
忻嬪已是橫下一顆心來,這便將那鳥兒的頭骨粉末開啟了,給陳世官瞧。
“你既是江南人,不妨瞧瞧這個,看你可識得?”
陳世官用指甲挑了一小撮粉末,湊在鼻息前仔細地聞了,卻是皺眉,遲遲並不作答。
忻嬪有些失望,“怎麼,竟不認得?罷了,總歸是當太醫的,都是名醫世家的出身,走的是陽關大道,沒涉足過這羊腸小道兒,也是有的。”
陳世官一個激靈,慌忙又是跪倒在地,“微臣辜負忻嬪娘娘信任,微臣……惶恐。”
忻嬪哼一聲兒,“罷了。總歸我自己心下有數兒,便是你不認得,我自己認得就夠了。”
陳世官面上流過急迫之色,“忻嬪娘娘萬勿自行使用!此物——雖男女都可用,只是原本最初是給男子用的,女子若是用了,怕是不好控制,藥性會多日不散!”
忻嬪眼睛便是一亮,盯住陳世官便笑了,“你原來識得這個,卻是跟我裝傻呢!”
陳世官臉色煞白,伏地只管磕頭,“微臣……微臣好容易考進太醫院來,自不敢口無遮攔。這東西,這東西都不該在京師,更不該出現在宮裡才對啊。”
忻嬪哼了一聲兒,“你那日連掉腦袋的話,都在我眼前說過了。太祖皇帝駕崩之謎,你議論過了;皇後娘娘的病,你也嘀咕過了,怎麼今兒說到這個,你倒支支吾吾起來?不覺著這反倒是分不清楚輕重了麼?”
陳世官尷尬地伏地不敢抬頭,“回忻嬪娘娘……此物終歸是隱晦之物,微臣如何敢當著內廷主位的面兒,說起這個話題?那便不僅是掉腦袋,更是唐突了娘娘去啊。”
忻嬪這才笑了,“原來你死都不怕,卻怕唐突了我去。呵……算你會說話兒,我便饒了你了。”
忻嬪眯起眼來,“我便不問你是怎麼知道這東西的便罷,也省得你又張不開嘴了。你只管告訴我,這個男子用怎麼著;女子用,又怎麼著?”
陳世官一時間臉紅如炭,尷尬得磕磕巴巴了,“若是男用,呃,就是讓男子整晚,呃,呃……”
忻嬪便懂了,舉袖捂住嘴,笑著別開了頭去,“行了,我自聽懂了。你便說女子吧,女子用又能怎著?”
陳世官更是臉紅過耳,“若女子用,呃,便叫女子柔軟如水。男子置身水上,呃,不捨抽身……”
忻嬪輕啐了一聲兒,臉也跟著紅了,“我只問你,究竟怎麼個用法兒才更容易留住胎去?”
陳世官尷尬得閉上眼睛,“便如春耕,便是犁地再用勁兒,若土地墒情欠缺,種子也難存活;反言之,若土地肥沃,哪怕只是淺犁呢,種子卻可落地發芽……”
忻嬪便高高挑起了眉毛,“你是說,還是女子使用,更有效用?”
陳世官用力點頭,“只是女子使用,不好控制火候。終究男女體質有別,男子身子更強健些,能抗的住這藥性,一晚過後也就散了;而女子,呃,若稍有不慎,便是神智迷糊……”
忻嬪轉眸瞟了樂容一眼。
陳世官說得果然不錯,那拉氏那回“試藥”便是如此。
她也能想明白緣故:終究這粉末是用在那花樓上的,花樓裡的姑娘只為留住客人,必定都是給客人服下,誰會給自己用呢……
忻嬪便咬了咬唇,“那你可知道,女子用多少為宜,能早些清醒過來?”
陳世官黯然搖頭,“微臣終究並非女子,故此只是知道這個說法,卻並無良策。況且微臣忖著,只要用量減少,自可早些清醒;可若是用得少了,那坐胎的機會,便也因之而減少了……”
忻嬪也是一閉眼,她知道自己陷入了兩難的選擇。
為了坐胎,她就得多用;那就得忍著藥性,寧肯清醒得慢些。
忻嬪心下卻終究是不妥帖,皺眉尋思半晌,忽地又想起了從令貴妃那得來的那張方子,“對了,我這兒還有一張方子,據說也是能幫坐胎的。你便幫我看看,這兩者可否佐使?”
求月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