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便是位下的那幾十名做活計的婦人也不能都帶著,便是皇上給她多帶了十多個人出來,這著急要的活計,也怕趕制不出來。
楊氏點頭而笑,“放心吧。一定能趕得出來。”
婉兮這便褪下龍袍來,交給楊氏,等著叫楊氏帶著一班針線婦人去給加寬呢。就在這個節骨眼兒,宮殿監的總管高玉卻笑眯眯地來請安了。
婉兮忙請他進來,見他手上親手託著一個朱漆大盤,上頭還用大紅、四角垂流蘇的織錦蓋著。
高玉跪下先給婉兮請安,接著就是給婉兮千秋生辰道賀。
這會子玉蕤沒在,玉蟬身份又不夠,還是語琴含笑走過來接過去,還打趣一句道,“我猜啊,必定是皇上賜下給令貴妃的千秋賞賜。”
高玉卻是抿嘴笑,“慶妃主子猜的自然有理~”
語琴便一挑眉,扭身兒回頭,“哎喲,怎麼著,高爺這是拐彎抹角說我猜錯了?”
高玉忙跪倒,“哎喲,慶妃主子寬宥,老奴豈敢。”
語琴擎著託盤兒,柳眉微挑,“原本這是皇上賞賜給令貴妃的,我也不該看。可是這會子叫您老這麼一整,我反倒好奇心給挑起來了。哎喲,您老也甭只跪著謝罪,您老還是偷摸兒給我透點風兒吧。不然待會兒要是人家令貴妃就不當著我的面兒開啟呢,難道還叫我自己想破了腦袋去猜不成?”
婉兮都已是笑倒了,忙吩咐玉蟬,卻一回頭還是看見了語瑟,這便趕緊點著語瑟,“語瑟你快過去攔住你姐姐。奴才們這會子可誰都沒這個膽量,你快別叫你姐姐繼續難為高爺了。”
高玉知道慶妃主子這不是當真的,就是因為今兒是令貴妃的千秋生辰,故此慶妃這是插科打諢,跟著湊趣兒呢。
高玉便也賠笑,“這是皇上給令貴妃主子的心意,老奴自是怎麼都不敢說的。不過呢,慶妃主子心下自然跟明鏡兒似的,皇上單給令貴妃主子賜下的,哪回不是令貴妃主子最稀罕、也最需要的呢?”
婉兮心下微微一動,急忙回頭想,自己這會子最稀罕、最需要的能是什麼?
高玉也不多說,只含笑朝婉兮點了點頭,這便告退。
婉兮忙叫玉蟬送上一對大荷包給高玉,一對小荷包給跟隨高玉而來的小太監去。
高玉兩人歡歡喜喜去了,婉兮盯著那擱在桌上的託盤,不知怎地,心下竟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婉兮的神色可瞞不過語琴,語琴便,“得嘞,我看啊,咱們還是走吧。你令主子啊,可不願意當著咱們掀開那‘蓋頭’去呢~~”
婉兮抬眸望了一眼語瑟,以及穎妃等人身邊兒的女子等人去。
語琴和穎妃都會意,各自給手下女子安排了差事,遣了出去。
婉兮這才紅著臉道,“我只怕,倘若掀開了,姐妹們又要笑話我去。你們非得跟我保證了,絕不笑話我,那我才開啟給你們看。”
語琴和穎妃等人都耐不住好奇,忙都賭咒發願的。
婉兮這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將那大紅的蓋袱給掀了開……
當那託盤裡的物件兒映入眼簾,便連語琴都是驚呼了一聲兒,“哎喲,明黃的女龍袍!”
玉蟬手腳麻利,還沒等看著,只是這麼一聽,就趕緊跑到帳門口知會劉柱兒,叫劉柱兒趕緊去將楊氏夫人給請回來。
皇上這是已經賜下新的龍袍給主子了,那楊氏夫人便自然用不著再親手給加開氣兒了去。
待得玉蟬從門口回來,語琴和穎妃已然親手扶著婉兮起身,立在鏡子前,將那簇新的明黃龍袍給婉兮披在了身上……
鏡子裡,婉兮望著這樣的自己,眼圈兒又忍不住,有些紅了。
心下雖是歡喜,卻也還是忍不住嘀咕,“皇上這又是做什麼呢?我不過只在貴妃位分上,皇上怎麼就賜下明黃的龍袍去了?這豈不違制?”
語琴上下打量婉兮這明黃加身的尊貴氣度,不由得也是含淚微笑。聽婉兮這樣說,便“唉”了一聲兒道,“怎麼穿不得?這宮裡的規矩,是皇上定的;既然是皇上賜下的,是皇上叫你穿,那你自然穿得。”
“誰看著不順眼,那有膽量的就去找皇上說去。你啊,就穩穩當當穿你的就是了!”
這會子楊氏也已經回來了,一進帳門瞧見女兒著一身的明黃龍袍,也是歡喜得不知怎麼才好。就呆立在門口兒,都忘了要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