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皇上昨兒的確是在園子裡啊,他哪兒回宮來,又怎麼能在太和殿策問舉子們呢?
“不管怎樣,這會子姐姐可樂一樂吧。”婉兮湊過去纏磨語琴,“姐姐再說那些話,那我便無地自容了~~”
語琴這才釋然一笑,“呸,我剛剛兒都忘了我自己多大年歲了。三十七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女孩兒時候似的,就忍不住酸你幾句呢!”
“你說你啊,連我都忍不住因為你而拈了酸去;你又叫其他那些人怎麼活呢?”
“姐姐~~”婉兮攬住語琴的手臂撒嬌地搖。
語琴無奈地嘆氣,“算了,不說了就是。否則你這張臉皮都快紅破了。”
兩人又說笑了一陣子,終於平靜下來。
語琴轉頭望向窗外,“愉妃自是活該,可是我這會子卻是要忍不住去猜,那儲秀宮空出來,又要叫誰住進去?”
婉兮倒是淡淡的,“儲秀宮必定要修繕,這一動,怕是一年半載的都修不完。總歸這會子還住不進人去,姐姐等到修完了再去想,就也是了。”
語琴便也點點頭,“總歸啊,無論是誰住進儲秀宮裡,都沒有你的永壽宮離皇上近!況且你這永壽宮,在乾隆十年你正式封貴人、晉嬪位之前,整整十年都沒人住。皇上可不就是等著你正式進封,獨指給你麼!”
婉兮裝傻地笑,“哦?有麼?哎喲,乾隆十年,這都十五年前的事兒了,我哪兒記得清楚去?”
語琴惱得直掐婉兮,“你還敢跟我裝傻了是不?”
婉兮抬手拍拍腦門兒,“……姐姐冤枉我,我哪裡有裝傻?我懷著孩子呢,這會子是真傻啦!”
五月初十日,祭地禮成,回到宮中的皇帝親禦乾清宮,行禮,恭覽玉牒。
玉牒為皇家族譜,每十年編續一次。大清玉牒共有兩套,一套存於京師的“皇史宬”;另外還要恭送一套去盛京故宮存放。
在宗室玉牒中,以帝系為統,按照輩份為序,每一輩首列皇帝,自近支推及遠支;以及皇太子的冊立、後妃的晉位情形等。但是並非所有後妃都能載入玉牒,唯有誕育了子女者方可載入。
便也是在這一日,皇帝從禮部呈進的皇貴妃蘇婉柔的諡號中,選定了“純惠”二字。自此皇貴妃蘇婉柔冊諡為“純惠皇貴妃”。純惠皇貴妃的諡號不是皇帝欽定的,由此可見,又比另外幾位低了去)
冊諡的詔書亦傳諭六宮,令後宮皆知。
那拉氏接完旨意,起身之後便也忍不住冷笑一聲兒,“純惠皇貴妃,好,好。終究,也算命好,一個漢女,如今這便是給正式載入玉牒了。”
“只是這些冊文裡的話,文縐縐的,我聽可聽不明白。”那拉氏不由得朝南邊兒——永壽宮的方向望了一眼,“不過我倒是記住了純惠四月裡冊封皇貴妃的冊文裡的一句話:‘式令儀於圭璧’……皇上心裡,總不過對後宮德行的嘉許之詞,就這麼幾個字兒了吧?
“好歹那是給純惠冊封皇貴妃的冊文,倒還又是‘令’啊,又是‘圭’的,怎麼都跟永壽宮連一塊兒去了。可憐純惠那會子已在彌留,卻還要聽著像進封旁人似的。”
塔娜輕嘆一聲,輕聲勸道:“總歸那是純惠皇貴妃的事兒,主子何苦替她計較?奴才倒是記著‘令’字倒是許多內廷主位的冊文、祭文裡時常出現的,又不是唯獨指令貴妃一人……”
那拉氏卻是倏然轉眸,盯住塔娜。
“你說的沒錯,這個‘令’字幾乎出現在每一位內廷主位的冊文和祭文裡!那又何嘗不是說,皇上對後宮之德,最好的定位,就是這個‘令’字?”
“而皇上他,更是隻把這個‘令’字,給了那個人為封號啊!”
塔娜也是怔住,一時間啞口無言。
她極力地調整心緒,用力一笑,“不管怎樣,這會子皇上將愉妃從儲秀宮裡挪出來了,那便也是好事兒!主子想想這個,心下必定能舒坦些了。”
那拉氏眉頭高挑,想了想,便也哼了一聲兒,“倒也是。總歸啊,皇上給了‘令’字給那人做封號,到如今都十五年了;我還計較那個做什麼!”
“這會子,我只顧著我的永璂就是了。反正這會子她已經沒有皇子了,倒是瞧著愉妃那模樣兒,更叫我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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