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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老爺子說話時,由於情緒波動太大,精神力向外擴散,多少對白錦灝也産生了一定的影響。
白錦灝甚至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那種因為種族差異,不能跟親人相認的無力感。
毛老爺子無疑算是天賦很好的貓族,他用二十年光陰,才能修煉出一條尾巴。
18年前,他把第九條尾巴給了還在母親肚子裡的筠筠,幫助她順利誕生;兩年後,他還準備再一次獻出自己的第九條尾巴,幫助筠筠化形。
這也難怪,筠筠回到翠竹苑之後,那麼快就把毛老爺子當成當親爺爺看待了。
兩人本來就血脈相連,或許由於時間久遠,共同的血脈已經被稀釋。可卻因為第九條尾巴的力量,兩人卻反而變得更加親近。
毛老爺子嘴裡說著,筠筠是他自己家的崽子,滿臉都是驕傲。可事實上,這孩子的身上卻傾注了他的全部心血。
倘若蘇筠筠只是個人類,或者白子,根本就沒有任何覺醒的可能性。
毛老爺子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去打擾她的生活。也或許會帶著祝福的心,慢慢地遠離她,永遠也不再見面。
可筠筠到底跟她的母親,祖母,曾祖母,甚至曾曾祖母都不一樣。
在十八歲這年,蘇筠筠體內最原始的野性,開始慢慢覺醒了。
這樣一來,毛老爺子勢必要護她這一程。不管覺醒成功與否,他都一定會陪著自己的崽子走過20歲。
原本,白錦灝只是偶然間在自己的地盤遇見了蘇筠筠,對這姑娘一見鐘情,想著去追求她,贏得她的芳心,同她結婚,再生幾個崽子。
白錦灝甚至想過,將來他們有了孩子,也勢必要扔到山裡去,讓他們自生自滅自給自足,甚至是當上山大王。
可他卻沒想到,父親對自己的崽子居然有這麼大的責任感。有的父親會把一生都要獻給孩子,甚至是孩子的孩子們。
白錦灝突然又想起了族長大人,老族長其實年紀已經很大了。
熊家又跟毛家不太一樣。熊家的族人老了之後,體力便不再是巔峰期,很可能會被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趕出地盤去。
白錦灝甚至也曾想過,等有一天他真正成長起來,定要把老族長的位子搶過來自己坐。
可是,此時此刻聽了毛老爺子的話語,白錦灝的想法卻發生了改變。
在那段被遺忘了的遙遠的童年記憶裡,白錦灝突然想起老族長其實也是他母親的外公。他們的關系,就跟毛老爺子和筠筠的關系差不多,甚至還要更近一些。
毛老爺子曾經用那麼專注,又愛憐的眼神凝視著筠筠。其實,老族長也一直用那樣的眼神注視著白錦灝。或許,他也是被老族長用心愛著的孩子吧?
只是熊家人向來信奉力量,所以,老族長才很早就把他送進山裡,讓他像個野孩子一樣獨自生活。很可能,也是老族長特意拜託過,侯老爺子才會那樣照顧他,教育他的。
有些記憶分明由於年代久遠,已經被白錦灝徹底遺忘了。
可在這一刻,突然又在白錦灝的記憶深處複蘇了。
白錦灝想起,那還是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大約五六歲的樣子,是那個老頭子親自揹著他進山的。
那時候,還是小孩子的白錦灝曾經還問過老人。
“太爺爺,為什麼我不用跟其他小朋友一樣,繼續去幼兒園了?”
那個老邁的聲音說:“熊貓本來就是野裡生野裡長的生靈,我們的祖先就在荒野中獨自生活,幾乎每一個都是一方霸主。隨著時間的變遷,我們的族人越來越像真正的人類了。我們化作人形生活在大城市裡,過著和普通人類一樣的朝九晚五的生活。可那跟野外卻是完全不一樣的,老祖宗留給我們基因,註定了我們就該在山野中奔跑。
孩子,你跟族裡的每一個孩子都不一樣。你想不想像咱們的祖輩們那樣,佔領一片屬於你的地盤?”
那時候,他很孩子氣地說:“我想,大時候我要最大的地盤。”
太爺爺很快就發出一陣渾厚的笑聲,他又說道:“好,那從現在開始,從腳下這片土地開始,你就去征服屬於你自己的地盤吧?不過,你要記得時時刻刻都要很小心。有些花豹,大雕最喜歡拿你這種小崽子當晚餐了。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就立馬逃跑,上樹躲起來。”
“嗯。”他乖巧地在太爺爺背後點了點頭。後來又忍不住問:“太爺爺,俊青也會跟我一起當山大王麼?”
太爺爺卻搖了搖頭。“俊青呀,他雖然也不錯,卻不能送到山裡來。”
他又問道:“為什麼?太爺爺不是說過,俊青也很厲害麼?他不能當山大王麼?”
太爺爺苦笑道。“他化形之後,毛色太特別了,一旦被人們發現,那些人馬上就會被想盡辦法把他弄到動物園打工了。”
年幼的他撇了撇嘴,嘆息道:“那等我成了山大王,就讓俊青給我繼續當小弟吧。以後,我會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