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深深, 自然是在沈府的最後面,從前堂到後院, 一路上家丁重重,可哪裡能攔得住已經是衛太子的百裡策?
沈天樞甩下身後計程車兵,跑到百裡策面前攔著, 瞪目, 說道:“衛太子殿下未免不通人情!這深閨後院,如何是殿下說闖就能闖的了?且不說殿下從前與清璇是什麼關系, 就是放到民間, 像清璇這樣未出閣的少女,也是不能同外男隨意見面的!”
百裡策從前都是一副斯文的模樣, 可是今時今日,他不願再在他人面前裝出什麼面孔出來了, 他只冷笑著, 周身的氣勢瞬間下沉,他就盯著沈天樞, 語氣淡淡的, 可這個樣子卻讓人不寒而慄:“沈公子,你這話說的實在是令本宮不解, 前些日子你為何帶著阿璇去靈雲寺與楊桓相見?又為何默許楊桓幾次三番到沈家與清璇相會?怎麼如今放在本宮身上, 這男女之間便這般的規矩森嚴, 難不成你們沈家的規矩只對外族人有用麼?”
百裡策的語氣陡然寒慄, 饒是沈天樞這樣鎮定的人也不禁愣神, 而百裡策便趁著沈天樞走神的這個空閑, 繞開他,衣袖一揮,便徑自向清璇的亭蕪院走去。
他身後隨行計程車兵立刻走出來十餘個人將沈天樞圍住,剩下的百餘人便跟著百裡策繼續前行。
而沈天樞卻冷汗泠泠,他心中恐懼,為何這樣隱蔽的事情,他百裡策都能知道?自己是身邊的人,究竟有多少是他百裡策的?
自己的一切,清璇的一切,在他百裡策面前,究竟還有秘密可言嗎?
也是了,他從前在商國的時候就是掌管錦衣衛的,他在錦衣衛裡,肯定還留了人了,縱使這些人接觸不到軍事機密,可監視一個小小的尚書府,還不是易如反掌?
沈天樞想這些事情的功夫,百裡策已經到了亭蕪院的門口了,百餘個士兵將小小的亭蕪院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百裡策總算還記得深閨中的女子不能見外男的規矩,他冷聲吩咐道:“都轉過去!”
一聲令下,那幾百士兵紛紛轉身,只留下後背對著小院。
百裡策看著花木葳蕤的庭院,想著清璇還在裡面,一直冷肅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點柔和起來,他特意放緩了聲音,叫了一個旁邊的家丁,對他說道:“去,進去告訴你家小姐,就是本宮在門口,想見見她。”
那家丁已經被這架勢給嚇得傻了,他想跑去給小姐傳話,可腳已經嚇軟了,跑幾步還跌了一跤,費了十足的力氣,總算是進去了。
百裡策便當真在外面規規矩矩地等著,動都不動一下。
他面色看起來如常,其實心中卻忐忑不安,當初死遁都沒有今日這般緊張。
今日帶著這些人兵臨城下,自然是能見到清璇的,可是見到清璇,和清璇願不願意見自己,卻是不一樣的。若是清璇對自己心生不滿,將自己拒之門外,自己真的會很難受啊。
時間緩緩過去,房裡卻始終沒有動靜。百裡策便想,清璇是真的不願意見自己了吧?她肯定以為楊桓失蹤是自己做下的,她肯定還在為自己給他吃蠱蟲在生氣,她肯定在為自己沒告訴她真實身份而惱怒……
仔細想想,清璇居然有那麼多理由生自己的氣,而這許多的理由中,竟都是自己不能避免的,想想都覺得造孽。
初秋的正午的太陽還是很厲害的,百裡策站了這麼些功夫,臉上的汗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
百裡策身邊的百夫長實在是看不下去到了,他皺著眉說道:“這沈家的小姐好不識相,竟然敢讓殿下等這麼久,依屬下看,殿下倒不如帶著兄弟們沖進去,去把那沈家小姐捉過來,問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百裡策斜睨那百夫長一眼,面上無什麼神情,可那語氣卻如三九的冰塊一樣寒冷,他涼涼說道:“本宮倒不知,你們太子妃沒說話,你有和資格來說三道四,按照我大衛的律法,不知該判什麼。”
那百夫長嚇的腿一軟,立刻就跪下了,不停的叩首:“屬下知罪,還請殿下饒命,屬下為我大衛效力十幾年,從未懈怠……”
百裡策心中煩悶,此刻更是聽不了別人在他耳邊嘮叨這些事情,他眉心微蹙,隨意說道:“去尚書府的大門口跪上一整天,明日此時才能作罷,可聽明白?”
那百夫長如蒙大赦,不停叩首: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百裡策又等了許久,心中也慢慢相信,清璇是真的不願意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