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璇與楊桓許久都未見,今日總算是見到了, 自是歡喜。清璇拉著楊桓的大手蹦蹦跳跳的, 瞥見路邊的野花好看, 有心想摘下來,可又捨不得, 歪著頭看了許久。
“你看什麼呢?”
楊桓狀似無意的問道,眉頭卻輕輕蹙起,他想著,兩人被迫分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見面了, 清璇竟然對著一朵花看了許久。他心裡頗不開心。
“沒什麼。”
清璇聲音悶悶的,到底是捨不得摘下那朵野花。她索性偏過頭去,拉著楊桓,說道:“沒什麼好看的,咱們去前邊看看去。”
楊桓這才唇角一勾,便跟著清璇向前走了。
後山風景明麗,日光澄澈, 花木扶疏。遠遠看去, 那一片一片的桃林芳華灼灼, 大片的桃花仿若天上的雲錦一般,惹人注目。
清璇十分快活,拉著楊桓在桃林裡兜兜轉轉的, 像個小獸一般撒歡。楊桓便在她身後看著, 看她纖細的身影, 仿若九重天上的神女一般,只一眼便勾了別人的心神去了。
楊桓鬼使神差地就摘下了身側的一朵桃花,又溫柔地牽了清璇的手,將這朵桃花緩緩帶在了清璇的發髻上。清璇便聽見他帶著笑意說道:“美人如畫隔雲端。清璇,從前有太多的障礙相隔在我們中間,可所幸的是這些這些障礙都慢慢的被我除去了,阿璇,你便安心待嫁,等著本相娶你回府罷!”
清璇看他那副痴漢模樣便覺得好笑,她玩笑似的推開了楊桓的手,笑道:“誰樂意嫁你,我在尚書府不知過得有多開心,到你們楊家還不如意呢,你娘還差點把我買了呢,你忘了?”
一提到這事,楊桓便說不出旁的來解釋了,他面帶愧色,拉著清璇的手,誠懇的說道:“你也曉得,我娘上了年紀便糊塗了,她前些日子聽說我對蘇敏動了手,氣的不得了,鬧著要搬到碧溪老家去住呢,我攔不住,她便當真帶著人回碧溪了,說是要替我父親守靈……罷了,這裡面的事情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楚,但你要知道,你若是到了我相府,是無人敢動你的。”
清璇歪著腦袋看著楊桓,半天也不做聲響。而楊桓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忽然就有些慌張,微微皺了眉,出口的話裡,竟還有些威脅的語氣:“清璇,總之你這輩子是隻能做我丞相夫人的,你不願意也沒辦法,我倒要看看,如今這個大商裡,還有誰敢打你的主意。”
楊桓說話時十分的嚴肅,握著清璇的手腕也用足了力氣,像是這樣就能將清璇長久的留在身邊一樣。
清璇繃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她笑不可支,捧著肚子,樂道:“哎呦,我不過隨口一說,你竟然當了真,虧你還是丞相呢,民間不是還有俗語麼,‘宰相肚裡能撐船’,你倒好,心眼比針尖還要小。”
聽了清璇後面的話,楊桓臉色終於放鬆了一些,不過他飛快的敲了清璇腦門一下,佯裝怒道:“你這丫頭,這玩笑是能隨便開的麼?欠收拾!”
清璇捂著腦袋,小嘴都癟了,她委委屈屈的說道:“你說話的樣子越來越像我娘了,果然是年紀大了,就愛訓斥人了,你說是不是,桓叔叔?”
楊桓一聽清璇說他老,哪裡還能忍的住,他又抓住了清璇的手腕,惡狠狠的說道:“嫌棄本相老也沒用,總歸你只能嫁給你桓叔叔。”
楊桓心知清璇從前便比自己小,重生之後又比當年還要小幾歲,他心中一直有隱憂,總擔心清璇嫌棄他年紀大,看上那些年輕的後輩,沒想到今天竟然被清璇直接說出來了,這叫他如何能高興?
清璇咯咯地笑著,哄了楊桓幾句,卻發現楊桓的臉色還是很難看,似乎還在生方才的氣。
她心虛的蹭了蹭楊桓,見楊桓還是不理她,反而在看天上的雲。清璇不服氣,又去拽他的袖子,可楊桓還是不動如山,清璇知道這使出“撒手鐧”的時刻到了!
她先兀自哼哼了幾聲,又拖長了音調委屈的說道:“你看看你!把我的手腕都弄紫了,現在人家疼的要命,你竟然還不理人家!”
其實方才楊桓也並沒有不理她,他只是在想,若是清璇真的看上了別人家的少年郎,自己又該怎麼辦?難不成要棒打鴛鴦?
這麼說也不對,明明自己和清璇早就該成婚了,為什麼自己反倒成了那個棒打鴛鴦的人?
……
他糾結了許久,可所有的糾結都抵不上清璇那略帶哭腔的一句話。
他被那柔柔的嗓音迅速拉回了思緒,他低眉一看,清璇果然把小手舉到了他眼前呢,清璇那手上果然是一道淤青,想來自己方才是真的下手太重了。
楊桓自責不已,捧著清璇的小手,像小時候哄清璇那樣小心地吹了一口氣,明明後悔的要死,嘴上卻還不饒人:“你說說你,你要是方才不氣本相,本相能把你捏青了?小丫頭天天說話,口無遮攔!”
清璇一聽,眼睛都瞪大了,她氣的跳了起來:“我說的都是事實,怎麼就成了氣你了,是我受傷了,怎麼還要被你說一頓!”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了,楊桓也氣了,用力蹭了清璇手腕一下,滿意的聽見了清璇“嘶——”了一聲,搶在清璇發火之前飛快的說道:“走,咱去找方丈要草藥去,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