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做哥哥的,不管妹子對自己什麼臉色,到底還是心疼妹子的。沈天樞看妹妹本就沒什麼肉的小臉因為楊桓,日漸消瘦。那雙水靈的大眼睛底下,已經有了淺青色的暗圈。
好一副“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樣。
沈天樞靠在門口,嘆了口氣。眼睛卻盯著屋裡面清璇的動靜,等了好一會,竟發現清璇沒有任何反應。
他不認命一般的,又重重嘆了一口氣,死死盯著清璇,可清璇還是沒有理他。
伺候在清璇身邊的小丫頭早就看見了少爺和小姐之間的小動作,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完之後她又驚覺失禮,連忙用手捂著嘴,惶恐不安的看著沈天樞。
放在往日,沈天樞自然不會同一個丫鬟一般見識,可今日又有些不同,他緩步踱了進去,看著那丫鬟,佯裝生氣:“放肆,你一個下人,怎能嘲笑主子,自己去管家哪裡,領三百板子!”
丫鬟畢竟年紀還很小,被沈天樞嚇著了,慌忙跪地求情:“少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還請少爺手下留情……”
沈天樞臉上慢慢浮現出一點驕傲出來,眼睛瞟著在一邊裝聾子的妹妹,冷笑道:“受不受板子,還不是你姑娘的意思?你不去問問她?”
小丫頭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趕忙對著清璇磕頭:“小姐,饒了奴婢罷!奴婢怎敢對少爺不敬……”
清璇終於不能當做看不見沈天樞了,她皺著眉頭坐起身來,對著奴婢嬌喝道:“理他?你還不給我下去!”
見清璇沒有處置她的意思,小丫鬟如釋重負,歡歡喜喜地下去了,跑的飛快,生怕主子們變臉。
沈天樞笑著說道:“怎麼,妹妹不聾了?”
清璇瞪了他一眼,又將頭轉過去:“哥哥可真是閑得慌,今日莫不是要將我也教訓一頓!”
沈天樞面色變得哀慼起來,甚至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他低聲說道:“誒,你可是我們沈家的寶貝,我怎麼捨得教訓你?我捨不得教訓你,這氣便憋在了自己心裡,到頭來不過是我一個人難受罷了!”
清璇一見親哥哥這般模樣,心中的憤怒不覺便消下去了大半:“哥哥下手未免太重了些,若是傳出去,豈非壞了我沈家的名聲?”
這話的語氣雖說還是很沖,可比以前不知軟了多少。沈天樞覺得好笑,她這妹妹額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說著擔心名聲,可實際上不就是心疼楊桓了?
他順勢坐在了清璇身邊,好生勸道:
“阿璇,你看看你這幾天,悶在屋子裡,人都消瘦了不少,今兒哥哥休沐,帶你去靈雲寺玩玩可好?”
清璇揪著衣角,嘟著嘴,悶悶說道:
“哥哥要是想去自己去好了,何必拽著我?”
沈天樞倒也是摸清楚了妹子這別扭的性子,他佯裝遺憾地嘆氣,說道:“誒,我今兒早晨才聽說丞相去了靈雲寺,你也曉得,這個天暖和,靈雲寺裡面求佛的貴女多如牛毛,我怕他沾花惹草,本想著帶你去逮他的,沒想到你不願意去啊……”
清璇一聽著話,本來半垂著的眼慢慢睜圓了,小臉上帶著一層米分嫩,又有一些惶恐和憤怒,她不等沈天樞說完,忽然扣住了沈天樞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道:“哥,今兒真是個好天氣,咱下午便去靈雲寺罷!”
衛國的王宮裡,最近總是漂浮著一陣淡淡的血腥味。
衛國舉國上下皆知,衛王近日的脾氣甚是差,上朝之時,略略不高興便要誅殺他人九族。而服侍衛王的太監卻清楚,衛王的反常,應當是王宮裡藏著的那個神秘公子引起的。
那公子看起來與衛王有七八分的神似,平時好好的,也像個正常人一般,可有時候卻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大口大口地嘔起了血來。
衛王看的揪心,便令太醫院的人來診治。可太醫院上下,醫來醫去,卻總不見好。
衛王大動肝火,怒不可遏。那公子輕輕勸了一句:“你怪他們有什麼用?本就是命格之失,哪裡還能怪得了他們!”
可衛王一聽這話,更是生氣,他怒道:“本王之子,乃是天選的命格,怎會有失?分明就是這幫家夥沒用!本王為何要養閑人!來人,把這群飯桶拖出去杖斃!”
……
門外慘叫之聲此起彼伏,少年漠不關心,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父王竟弄些沒用的事,那些太醫死了,難道兒臣的病便能好起來麼?兒臣早就和父王說過此事,可父王卻沒怎麼放在心上,如今事到臨頭了,反而怪起太醫來了,你說好不好笑?”
衛王為了保住這寶貝兒子的命,已是精疲力竭,急病亂投醫的架勢。他一聽這話,便說:“到底是那家的姑娘能救你的命?是不是商國尚書他們家的丫頭?父王這就給你搶來!”
面色蒼白,靠在病榻上的少年面上卻並未有什麼波瀾,反而淡淡說道:“此事何須父王操心?兒臣自會辦的好好的,並且光明正大的,將兒臣心上之人迎回我大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