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辛酸淚,胡小滿自顧自的說下去:“如果你就那樣走了,黃泉碧落,我定要尋到你,我胡小滿愛的人,死也是我的。”擲地有聲的話像是在宣告誓言一般。
他心裡止不住的顫抖,在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也是被她愛著的,她想跟自己過一輩子。
知道他心裡動容了,胡小滿再接再厲的捧著消瘦的面頰,直視這他想閃躲的眼。
她道:“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以後有話就攤開了說,我不想不想因為一點誤會就讓我們中間出現隔閡。現在能告訴我,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你不管做什麼都會做的非常好,這一點我是堅信的。”
李顯很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覺得今天之前的自己一定是智商退化了,才會有那些頑固到可怕的想法。
他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羞愧,還有在自己面前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卑微。胡小滿長嘆一聲,覺得自己幾十年來算是白活了,拿這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抱著他,在他耳邊說:“去京城也好,離開也罷,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今天之前我不敢說這些話,是因為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你並未全心意的接納我,橫在我們中間的死結不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能夠解得開。
所以我引誘你跟我成親,這樣不管你想怎樣,我都不在是因為補償或者虧欠跟你在一起。成親了,我是你的妻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這你,跟一起生活。所以,不管走到哪裡都要記得,記得我們是夫妻,記得我們的三年之約,記得三年後,我們要用全新的自己,重新開始。”
包容如她,放縱如她,霸道也如她。
現在,放自己走的也是她。
“好,”李顯靜靜的,心裡藏著悔恨,怕一張口就是哽咽。
寂靜的內室中,不知何時,他沉沉睡去。
胡小滿將人橫抱起來,放在榻上,她靠在邊兒上微微喘息。
月光只在窗邊停留,昏暗的房間裡沒有另一個視線,她面上的情緒褪去,獨留一雙藏不住深情的眼睛。
胡小滿雖有痴心妄想,但潛意識裡對這一天依舊有準備,想起前些日子的你儂我儂都是假象,止不住的難過。
冰涼的手指一寸寸撫過他面頰,將這個人刻在心裡。
滿室的陽光幾乎刺得睜不開眼睛,李顯半撐著身子,用手擋在眼前,忽然驚覺自己睡了很久。
他心髒砰砰鼓動著,跳下床朝那扇大開的窗戶走去。
窗下的長桌被陽光照耀的似乎反著光,黑的耀眼,鎮紙下壓著一封筆墨,在靜靜等待有人發現。李顯看著它,猛然頓住腳步往門口跑去。
“小滿——”
“胡小滿——”
他從後邊兒到前院,一聲一聲呼喚著,那些陌生的臉龐在看著他穿著單衣亂跑,獨獨沒有那個人。
趕來的老闆好心告訴失魂落魄的人:“那姑娘帶著下人昨個夜裡就走了,還囑咐我多關照客官,付了十天的房錢,您放心住,吃什麼喝什麼盡管招呼。”
“還有說別的嗎?”李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滿目期待。
“這”客棧老闆艱難的搖搖頭,問他做什麼。
李顯松開他,緩緩道:“沒事了,沒事了走了好。”
他往回走,仰面看著天,眼角還是止不住的有熱淚劃落。
屋內的床頭,有路引和銀票,還有那封只有寥寥數語的信。
我走了,以這種不告而別的方式,你就當我怯懦怕在你面前哭成醜八怪。三年後的今天我會準時出現在你面前,這點請你時刻記著。我給你留了信鴿和小英英,照顧好它門,也照顧好你自己。
“姑娘,前面就是府城地界了,俺拐個彎兒去給您抓藥,耽擱不了多久。”蘇文騎在馬上臉皺成一個包子。
自打離開進京的路之後就一直在馬不停蹄的趕路,這都好幾天了,不知道是為了提早趕回去,還是怕李顯追上來的地,反正他被顛簸壞了,屁股都要蹲成八瓣兒,且胡小滿一直病這,在這麼趕下去他真怕這人有個好歹。
胡小滿瞅著他苦大仇深的臉,搖頭:“能提早趕回去我百病全消。再跟你說一遍,回去了也不準跟他們說我病了,說漏了嘴,我就讓圖婭嫁給別人去。”
“哎呦,姑娘唉,我錯了,”蘇文捂著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也不敢反駁她,甩著馬兒的屁股跟著前面揚塵的人。
他們白天趕路,晚上隨意找家客店就歇著,一路上快馬加鞭,用了不到七天的時間就趕回到了村裡。
趁著夜色趕回來,胡小滿勒住韁繩,靜靜眺望著隱藏在黑暗中的高大村莊。
記得上一次回來時,她也是這樣靜靜看著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村莊,那一次送走了奶奶,而這一次送走了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