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滿拿起一塊來掂了掂重量,和硬度,滿意的點點頭,又放回去,招手讓大家夥兒過來看。
青磚都沒有見過多少的村民,哪裡見過紅磚。
一人摸著磚頭道:“這紅磚比青磚得多,還挺硬。”
“結實的很,肯定能用。”
“燒磚頭那麼簡單呢,咱們也能幹嘿。”
“簡單個屁,你知道那磚窯是怎麼造的嗎?”
“發財了噯,別的人還不會燒紅磚呢,這要是蓋成房肯定漂亮,紅乎乎的,多吉利呀。”
眾人稀罕夠了,胡滿就讓人把磚卸了,進窯洞把所有燒製成的磚頭運出來。後面還要晾曬一番。
幾十個人,三五成群的湊成一堆,拉著大車,在窯洞內進進出出。
胡滿在河邊找到抽煙袋的老王。
磚窯內開始自然降溫的時候,老王就沒再踏進去一步,有意見的樣簡直是太明顯了,瞎都能看出來。
對於這樣的死心眼,胡滿是不想理的。這會兒找上他自然是有話要。
她一屁股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早幾天還在河面上嬉戲的鴨早就進了眾人的肚,這會兒也沒什麼景兒可看,她轉而看向老王那張老臉。“我早就過,沒有官府的許可你所燒制的紅磚不會走出大山一步,這點你可以放心。今日便隨我下山,給你看樣好東西。”
老王點頭,理所當然道:“老夫當然相信姑娘,只是頭一次燒出……這樣的磚,心裡有點不能適應。”不能適應這樣的殘次品出自他之手,經不住大力摔砸的磚頭,如何能蓋房?
老頑固。胡滿暗暗叫他綽號,側過頭去不看他,道,“把這裡的事情安排一下,燒磚的事情不停。等會兒就跟我下山。”
她拍拍屁股走人了。老王疑惑了一下所謂的‘好東西’,按照她的去叮囑留下的人,跟著他學燒磚造窯的兒,早已掌握了這門技藝,叮囑一遍後就無需再操心。
兩人帶著碎嘴下山。
鳥嘴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學逗唱,罵髒話,沒有它不會的。老王倒是挺喜歡它,一路上跟個鳥不停。
順著崎嶇的山路,遇上一群進山打獵的人,他們帶著探究的目光往胡滿兩人來的路上看。
兩波人擦身而過。
一人道“那片山地被胡家村的人佔用了,也不知道他們憑什麼。”
另一個人漢的嘴巴擰著道“聽是有了不得的關系,牛村是府城田家的莊,他們的裡正都敢帶著人打,瞧牛裡正慫的。”
“怪不得他們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跑來圈地,簡直是沒有王法了。”
“不是要建學堂嗎?我家孩還想報名來著。”
“別是假仁義。”
話聲漸行漸遠,胡滿看著他們的背影好一會兒。
“我的名聲這麼差呢?”
老王咧嘴一笑“老夫可不知道這些,周邊村都不敢招惹倒是真的。”
胡滿紅唇輕彎,聳聳肩膀道“怕也好,敬也好,日久見人心。磚窯的事兒應該早日見光,委屈您老了。”
“我一個人半截身進黃土的老頭沒什麼好怕的了,”相處的久了,老王也發現這人的冷德行都是唬人的,她其實處處寬和。話也較之以前隨意起來,“我是擔心村裡的那些好不容易有個安身地的人,再次失去家園。”
是啊,她做的事兒太冒險,私造磚窯是要殺頭的!沒權沒勢的人根本不敢這麼幹,還是在幾個村的眼皮低下,被人告發了,誰跑的掉?老王這是怕死。
“叫你下山就是為了安你的心,”胡滿慢了半步,與老王並肩而行。斜睨著他道,“老王啊,你這是不信任我。”
聞言,老王渾身一犟,喉嚨發緊。
緊張的嚥了咽口水,他抱拳打千兒“是老兒冒犯了。人老了,膽兒,望姑娘原諒則個。”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