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胡滿的意思也十分明顯,那就是還會幫她,成與不成全看王翦。十月一點也不傻,當即破涕為笑,又喘喘不安的催促道,“那你快點進去服爺爺奶奶,在給他……他送信。”
胡滿一點頭,當即把人轟走。又去把圍在門口的鄰居也轟走,她返回堂屋。
驚蟄立在門前,為她開啟門簾兒,也跟著進去。
他黑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似乎在發呆。胡滿猛然回過頭他都沒反應,推了他一下才驚醒。
驚蟄臉色驀地一白,十分不自然的問:“怎…怎麼了?”
一腦門官司的胡滿狐疑的看了他一瞬,就拋在腦後。“你回去收拾收拾,等會兒就啟程回營地。”
驚蟄:“……”
我可以晚上走。
屋裡的眾人已經不吵了,胡滿眼尖的看到董氏臉上有個巴掌印。也猛的發現縮坐在凳上的董氏似乎是矮了許多,她曾經是個豐腴,牙尖嘴利的婦人,這會兒又瘦又衰弱,讓人猛的打眼兒一瞧,會有種認錯人的錯覺。
見滿回來,白氏捅了捅胡老爹到側腰,悄聲道:“老二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把十月嫁過去,咱們強攔著也沒用,不能一眼就把十月看死,她不能把以後的日過好。讓滿先跟那邊通通氣,也省得老二老去纏著咱們大孫女,讓她不得安生。”
老伴兒的話的不是沒道理,胡老爹又怎麼會不明白,但作為持家的長輩,一輩經歷了不少,看得多,也想的遠,總歸就是擔心,但若拿著身份阻止,那也是攔不住的。還弄得兒孫離心,得不償失。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胡老爹懶得話,煩躁的抬下巴意識白氏去。
白氏又回過頭去詢問坐在身邊的,胡滿的意思。
胡滿面無表情道:“就照您的來吧。”
“先去府城打聽一下王翦家是個什麼樣,”白氏仔細又謹慎的嘮嘮叨叨了半天,最後又是鬥志昂揚,又是感嘆道,“咱們也不算是高攀了人家,只要大寶二寶以後有出息,孃家有支撐,咱們老胡家的孩能個個嫁的好。要是真講究起來咱們家還有驚蟄呢,不比他們差多少。”
這一番話簡直是到胡有田的心坎兒裡,他立時就諂媚的拍著二寶的肩膀,讓他以後好好幹,到激昂處,他又扭過身指著董氏罵,“要不是你連個兒都不會生,咱們十月的婚事也不會這麼難,我要你這個臭娘們有什麼用。”
若是按照以往董氏的暴躁脾氣,定要與他幹仗,她現在只是坐在那裡,不悲不喜的臉上滿是麻木。
胡有田得理不饒人,還在沒完沒了的罵。
胡滿皺著眉頭問奶奶:“三房的兒不是已經過繼給二嬸了嗎?怎麼還在這個事兒。”
但白氏臉上一難過,差點淌下淚來。
“去年冬日裡那孩病了一場,等好了的時候眼睛就有點兒呆,到現在也不會話,”白氏聲音哽咽著,“後來找大夫看了,是可能燒傻了。你三叔跟劉巧兒都不願意,要董氏賠人,你二叔也不願意養,鬧的打起來。最後還是董氏賠了銀,孩還在她哪兒呢。”
這事兒,胡滿還真就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忙得腳打後腦勺,白氏不會把這種糟心事情拿出來跟她講。
但好好的孩也不能就那麼廢了。胡滿:“改天帶著孩去府城找個好大夫看一看,該怎麼治怎麼治。”
“這事兒你就甭操心了,”胡老爹又把煙杆放在嘴裡,含含糊糊的,“讓他們自個兒折騰去,幸虧是分了家,要不然我得被他們氣死。”
胡滿安慰了幾句,把還在罵人的胡有兩口趕走。她回房間把事情跟十月簡單的講了一遍,“一邊去打聽王家,一邊通知王翦,要是沒問題,皆大歡喜。要是有問題,十月…你要給咱們老胡家長點臉。”別對人家要死要活的。
這話真是,好壞各一半。十月臉色也是喜憂參半,她雖然很想很想留下,但還是被胡滿趕走了。
滿拿出紙墨,斟酌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寫,把紙團成一團扔在角落裡,轉而從床底下拉出箱,捏了幾張銀票。
她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又拐回來,拉出箱又拿了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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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這叫機械
驚蟄靜坐在陽光充沛的窗戶處,他雙腿疊交,放置在另一張椅上,上身斜靠在椅背上,姿勢慵懶而舒適,遠山長眉微微蹙著,顯得書上的內容晦澀難懂。
“在看什麼?”
胡滿的聲音顯然是驚嚇到了驚蟄,他瞬間合上書籍,挺直了後背,放下雙腿,然後對著她微微一笑,道,“事情解決了嗎?爺爺奶奶他們怎麼決定的?”
這明顯的做賊心虛,胡滿朝他手上的書瞄了一眼,沒看出什麼,決定給這個少年留點私人空間。
她走進屋,隨手拉了一把椅坐下,皺著眉,“你回去後直接跟王翦,他送十月玉牌的事家裡人已經知道了。多的不必贅述,他自然曉得該怎麼做。”
著話,滿把塞到袖裡的銀票掏出來,抬下巴,示意驚蟄接住。
銀票上的花紋清晰而美妙。驚蟄瞧了一眼,搖頭,“以後不必再給我銀票了,我在軍營裡有軍餉,夠花。以前你給我的剩的還有呢!”
胡滿霸道的性就是不允許別人拒絕。她故意臉色一沉,半站起來把銀票塞到驚蟄手裡,又一屁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