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就去灶房把火燒起來,燒著熱水,又簡單可口的做點熱湯飯,怕委屈了驚蟄,特意把收起來的雞蛋拿出來。
熱燙飯放到手裡時,驚蟄才真真覺的自己是有多冒失,一大家人因為他天不亮就起來忙活,坐在屋裡還能聽見爺爺在外面劈柴的聲音。
一頓飯,吃的他又窩心,又難過。
躺在柔軟的床上,驚蟄突然心生睡意,緊閉著眼簾,微微響起了鼾聲。
一覺起來神清氣爽,只是早已日上三竿。他奪門而出,刺眼的陽光照的眼睛晃了晃,抬眼就看見有幾人走進院中來,他從沒見過,其中一人還架著柺杖,幾人身上都帶著股邪氣。
“爺爺,他們是誰?”驚蟄展步走到胡老爹跟前,接過他手裡的破鐵鍬,攪拌著地上的黑土,動了兩鏟,就發現這是森林裡的腐葉,他抬頭看向胡老爹。
跟向大他們打過招呼的胡老爹,轉而對他慈愛的笑這,解釋,“他們是從府城請回來的工匠,以後就在咱們村裡落腳。”他微垂頭,抬腳在黑土上踩了兩下,“你姐森林裡的腐葉能用來做肥,在院裡漚幾天就能撒到地裡了。現在正在翻土,準備播種…”
他簡單的把村裡的情況跟驚蟄了。
從在山林裡與野獸為伍的驚蟄,對種地那套一丁點兒也不懂,只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頭附和。
他們正著話,胡滿披著件衣服,懷裡抱著個熱水罐從堂屋裡出來,她對著等在堂屋門口的向大幾人點點頭,看了幾眼驚蟄,就帶著人去西廂房裡辦公。
驚蟄將目光收回來,手底下忙著活計,支這耳朵聽他們話。
胡滿坐在她那張簡陋的辦公桌後面,隨意的靠著椅背舒展身體,抬抬下巴,示意向大他們坐下。
幾日前,她讓向大回去帶家人來定居,他不但回去了,而且還帶來了不少人,其中一個架著單拐,褲腿裡空蕩蕩的吸引了她的目光,餘光只掃了一眼又將視線放到向大身上。
她道:“讓人坐下吧,站著話不方便。”
新來的幾個人都有些拘謹,向大示意了他們才心的坐下。
胡滿的鼻塞得厲害,話的時候也軟綿綿的,她清了清暗啞的嗓道,“都先簡單的一下自己會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把家世背景也一下。”
瘸腿的魯剛是他們的頭兒,也是歲數最大的。聞言立馬從椅上站起,他一個飽經歲月的大漢,對著一個姑娘沒有輕蔑,反倒有些拘謹,因為在這之前,他已經從向大嘴裡聽到了有關胡滿的事,現下一見,果然如此,這姑娘如天邊高懸明月,需要仰望著看她的耀眼冷厲,和聖潔。
要是知道自己的寡淡性格被比喻成天邊明月,胡滿恐怕要笑破肚皮。
魯剛站在辦公桌前,半低著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下的坑,道,“人名叫魯剛,是梅縣白村人,跟村裡人逃難到這裡,路途太遠,不願意返回就留下了。以前是名屠夫,兼之做喜宴喪宴,聽向大你們村裡要辦幾桌宴席,就厚著臉皮過來討口飯吃。”
梅縣在百越的最南邊,距離邊關附近有將近一千公裡,這人跑這麼遠來到這裡,真單單的是為了逃難?胡滿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有多問,叫下一個。
一共四人,除卻魯剛,他們中有兩個泥瓦匠長期賣苦力,還有一個是賣針頭線腦的販。總體來只能歸與勞動力那一類,沒什麼大用處。
胡滿聽他們完之後,開啟熱水罐捧著喝了一口,這裡面並不是什麼別的,而是姜湯。
她又把罐抱回懷裡,有些倦怠的道,“我們村裡的規矩想來向大也跟你們過了,既然他已經把你們帶過來了,也不讓你們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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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現實如此
照著規矩,勞動力在村裡幹活一天五文,管一頓飯,村裡夜間是不留人的,你們考慮一下。”
“俺願意,俺願意…”販上前一步,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
他本沒什麼本事,能嘮口飯吃就已經是奢望了,況且還一天有五文錢,至於住哪兒,隨便找個地方窩一夜就是。
另兩個泥瓦匠難免就有些失望,但也沒有過多的思考,緊跟著答應。
只有魯剛,因為斷了一條腿根本算不上勞動力,而默默垂下頭。但一想到還在城裡難民營嗷嗷待哺的孩和媳婦……
他精神一振,想著無論如何也試一試,便拄著拐錯著身走過來。蒼白的發黃臉上因激動而泛起紅暈,一疊聲的,“只要姑娘能管口飯吃,以後我魯剛的命都是您的,我一家老都在指望著我,姑娘,哪怕一天只給兩個窩頭都行。讓我留下吧…”
屋外,一直在聽著動靜的驚蟄撂下鐵鍬,疾步走進來,他陰雲密佈的臉上冷峻到讓人退步三舍,鋒利到不近人情。
驚蟄立在門前遮住了陽光,冷冷道,“村裡不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踏進來就要守規矩,再大呼叫就請你們離開。”
他大棉襖下面裹著黑紅相間的戎裝,不要太紮眼。在場的都是被官兵欺壓過的人,一眼就認得出來穿著這一身皮的人是什麼身份。幾個人的臉頓時就白了,魯剛繃直了身試圖解釋,但似乎根本就無從起,他只是話大聲了點,還到不了大呼叫的層次。
他們正緊張,胡滿發出一聲輕笑。心,“現在官兵的名聲真是臭到爛大街。”
她動了動身,實在是不想站起來,便懶腔懶調道,“驚蟄別嚇唬他們了,進來一塊聽聽吧。”
驚蟄立時收了一臉的煞氣,乖順的走進來背抄著手立在滿身後,鼻一抽,就聞到了淡淡的藥味兒。這會兒他的氣場又平和至極,前後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