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也在為這事納悶,匣裡的玉佩不像是摔的,也不像是重物砸的,倒像是被生生掰開的,斷裂的地方沒有一點空缺,無論是摔倒或是砸的,都會有玉屑掉下來,她想,可能是摔的技術比較好吧。
走神了片刻,桂嬤嬤搖頭道:“奴婢不知呢,送來時就是這樣。”所以夫人才讓送過來。
她也不多,問道:“公看著玉怎麼處置?這麼點個東西用金鑲起來不定醜成什麼樣,扔了倒還有些可惜。”
“不可惜,”李顯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擦身而過時,桂嬤嬤聽他,“把東西扔了吧。”
“是。”
李顯腳步懸浮的走出院,舉目四望,一時竟忘了自己要去哪裡,看什麼都有些陌生。
此時此刻的他,覺得沒有忘記曾經的過往都是一種犯賤。人家都擰為玉碎不為瓦全了,他還在黯然傷神個什麼勁兒?李顯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
“鳴鶴,去把我埋買的酒拿出來。”他吩咐完了,就朝大房相反的方向去。留下鳴鶴苦思冥想,半天了才想起來,幾年前胡滿曾送過了壇親自釀的酒,還放的越久越甘醇。主沒捨得喝,埋在書房的柳樹下。
鳴鶴知道她是真傷心了,忙不顛兒的返回去,正好撞見往外走的桂嬤嬤,第一眼先看到的就是她手裡的匣。
“嬤嬤,”鳴鶴跑過去把人攔下,撓撓頭,“要不扔玉佩這種粗活就讓的去吧。”
在桂嬤嬤細細的打量下,他的神色越來越不自在,桂嬤嬤懶得他,嘴角下撇不耐道,“是公讓你返回來的,還是你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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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護衛隊
“公哪會在乎這種事兒,”鳴鶴臉上掩耳盜鈴般的不屑,看在桂嬤嬤眼中不是一般的幼稚,她冷下老臉來警告,“別忘了你做奴才的本分,夫人眼皮底下的事兒你也敢伸手?活得不耐煩了嗎。”
“你之所以還能留在翰瀾院,不是因為公求情,是夫人對你開一面,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心裡最好有點數。”
幾句話的鳴鶴臉色慘白,溫順的點點頭,自己知道了。李顯離家出走那一段時間,他被打到馬房裡刷馬,整日的與馬糞為伍,那對他來簡直是噩夢。
鳴鶴暈頭暈腦了的有此一問,也是怕將來有一天李顯後悔。公心裡已經夠苦的了…
想要對酒當歌,淋淋盡致一場的李顯,半瓶酒就被放倒了。李夫人知道後,又給胡滿不佳的形象上添了一筆命,人把剩下的酒全部砸爛。
然而醉了一場的李顯也想明白了,他開始任由自己的妄想膨脹,燃燒,最後全部化成灰燼,開始把人生當做一種修行,每日裡也不再毫無目的的尋求歡鬧,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書本上,準備參加三年一回的春帷。
如此悔過自新的模樣,讓李夫人更加心疼,時間久了就放鬆他的行動,李顯偶爾也會出去,或是陪朋友騎馬遊玩,或是被薛香菱約著去寺廟遊玩。曾經承諾過的長明燈也早就點上了。
平凡的日就像微風吹皺的湖面,蕩起一波漣漪,又恢複平靜。
焦心焦肺等了半個月之久的胡滿,也終於收到楚娉婷讓他們搬離的訊息。回村收拾東西的人也都回來啦,就像之前一樣,胡有財留在了靠山屯,荒蕪的村裡只有他一人,伴著新墳。
劉獵戶按照胡滿的規定,每日清晨,帶著村裡組織的護衛隊圍著莊跑一圈,哪怕今天要搬遷,也不例外。
忙碌的生活,讓他從失去兒的悲痛中走出來,他已經成為這個30人組成的護衛隊的隊長,每日裡都要操練這些家夥們,就像現在傻傻的圍著莊跑,或者是帶著他們立在陽光溫暖的地方,一直站著,又或者隨便拿起一根棍,把刺出去或者揮發的動作練上千百次。
胡滿,不,她現在是新任的副裡正,也不知道那位姓楚的大姐是怎麼操作的,把一個女孩的名字寫在官府的冊上,標明瞭是副裡正,一個的村,哪裡還用得著兩位一正一副呢。但好處就是能夠名正言順的把村裡的事務全都接到手裡。
但作為長輩,他還是能夠親切的稱裡正為滿。這樣的關系,一度讓村裡人十分羨慕。
滿發了一個名為口哨的東西,放在嘴裡輕輕一吹,‘呼’的一聲能響出好遠。
就像現在,他把口號吹起來,那些跑累了的護衛們立馬強打起精神來,喊‘號。’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四音一落,30多個人齊刷刷的停下。
每當這個時候,劉獵戶都覺得這個丟人的口號還有點兒用,背抄著手走到幾十人面前時,他下意識的就挺胸抬頭。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向左轉。”
有幾個還是分不清方向的傻蛋,命令一下就轉成了面對面,然後你怨我,我怨你,都是對方把自己帶跑偏了。
“都爭論個屁,”劉獵戶瞪著眼睛罵人,“連個方向都搞不明白,你們幾個人的雞蛋今天扣下。”
作為還沒過門的新女婿,狗蛋兒臉紅的跟被破鞋打了是的,他平時認方向一點兒都不會錯,但就是在跑操的時候,一轉方向就轉錯。還是在未來的老丈人面前,這實在是太丟人了…都怪胡滿,非得搞這一套折磨人的玩意兒幹什麼。
張狗蛋兒慫,別的人可不慫,瞎嚷嚷道,“今天就才轉錯了一次,憑啥這樣就不給雞蛋了呀?在來一次,再來一次。”
為了促使他們積極訓練,胡滿在這黃青不接的季節裡拿雞蛋給他們做獎勵,誰做的不好,夥食裡就扣個雞蛋,剛經過災年的人們餓的都跟麻桿兒似的,大人不吃孩還想吃呢,一個雞蛋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劉獵戶雖然討厭他們吊兒郎當,但有時也會適當的放水,跑了一圈又轉錯的人,夥食裡的雞蛋才被扣掉。
這樣簡單枯燥的方法,訓練一段時間下來也能明顯的看到成效,例如他們一聽見哨聲,不管在幹什麼都會跑到訓練場,站的直闆闆的。
話聲音洪亮,走路姿勢端正,他們嘴上這種訓練枯燥沒意思,但是在訓練中有人圍觀的話,還是會把腰板挺得直直的,臉上的驕傲是騙不了人的。
劉獵戶也曾好奇問過滿怎麼會有這種訓的方法,她一笑而過,並沒有,劉獵戶也就不問了,那丫頭從到大,發生在她身上的驚奇神兒不是一件兩件了,不差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