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胳膊受傷了?疼不疼?傷了多久了?傷口深不深?用藥了嗎?”
她一連串又急又慌的問題,擊垮了二寶假裝堅強的心,眼淚成對兒的往下砸。
“姐,我想你。”
胡滿一下把弟弟拉到懷裡,緊緊的抱著。埋頭在他肩膀上,一會兒的功夫眼淚就把衣裳濕了一大片。
悲傷中帶著絲絲感動的氣氛影響著每一個人。也都驚訝於胡滿還有這麼感性的一面。
二寶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濕意,心裡一震,反過來用哽咽的聲音勸她,“姐,你別哭,我好著呢,我一點兒事兒都沒有,這點傷不算什麼,就是特別想你。”
聞言,驚蟄立馬走來,一疊聲的問,“姐,你怎麼了?”
“沒事,”濃重的鼻音一點兒也不像沒事的樣。胡滿抬起頭,大大的方方的磨幹淨眼淚,捧著二寶的臉看,“瘦了,成熟了。”
“姐。”一直被無視的驚蟄,失落的叫了她一聲。
胡滿就錯過二寶朝驚蟄看,用了精神力)臉頰消瘦,眼窩深陷,許久沒有打理過的頭發已經到了肩膀的長度,配上冷酷深邃的眼眸,如磐石般的堅定他多了一絲狂野。
這個男孩兒在以讓人驚訝的速度成長。胡滿發出感嘆,“你已經能做一個大人了。”
“我也是。”二寶聲的申訴。
“是,你也是。”
每個人的變化都是天翻地覆的,胡滿已經不能在朱修臉上看到對楚娉婷的愛慕。也看不到楚娉婷臉上的天真和傲氣。
生死存亡,讓人一夜間成長,這是殘忍的,尤其還是少年人的他們。
簡單了彼此的經歷,都唏噓不已。
一支數百人的隊伍,只剩不到十個,慘痛的教訓讓楚娉婷恨的發狂,發誓要殺遍這世間所有的蠻。
強烈的太陽光照在雪白的地上,人眼看的多了,就會得雪盲症。今天實在是一個適合出行的日,蠻們帶著他們的俘虜出發了,沒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全靠兩條腿。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得多了就過耳不入了。
這條隊伍裡唯一的女性,楚娉婷,也沒得到任何的特殊照顧,邁著兩條跟別人比起來短很多的腿,不緊不慢的走在隊伍中央。她在想出發前的頭一天夜裡的事。
胡滿極力反對“他們把你一塊帶走,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拿你做要挾,驚蟄必須跟你一起走。”
“可是你看看他,他受傷了呀。”楚娉婷不明白,胡滿的心是什麼做的,怎麼就忍心驚蟄跟著自己長途跋涉。
驚蟄面無表情的把她們看了一眼。
胡滿似乎心軟,轉而去問驚蟄,“你是願意保護娉婷,還是呆在這裡等這被救?”
“我聽姐姐的。”
“你留下。”楚娉婷更在乎他的傷,沒有任何餘地的,拒絕再談論這個問題。
臨近出發時,驚蟄走過來,“讓我跟你一起,我可以保護你。”
“可是你受傷了。”楚娉婷感動之餘,差點哭出來。她想,這個世界上可能再也沒有人,比驚蟄對自己好了。他不善言辭,卻每每在最危險的時候站出來,擋在自己身前。就像一座山,能為自己扛下所有的風吹雨打。可是他也會受傷,自己也會心疼。
驚蟄話很少的“我會跟你一起。”
行走在雪地上,出聲的楚娉婷腳下一滑,立時就被身邊的人抓住。
“謝謝——”她為自己感到羞愧,臉上騰起一抹羞澀。連望不到邊兒的皚皚積雪路,似乎也沒那麼難走了。
到了夜間,一隻拒食人肉的楚娉婷以死相逼,換來了兩個窩頭。驚蟄直接沒得吃。
有了大周將軍女兒的存在,南河這個冒牌貨直接,位下降,同樣沒得吃。
一個窩頭分成三瓣兒,兩個男人都拒絕分食。窩頭也就嬰兒拳頭大,吃下去還不夠塞牙縫,不如留給一個人吃。
楚娉婷口口啃了半塊,把剩下的貼身藏在懷裡,喝了幾碗熱水刨腹。
等到了夜間,三人背靠背窩在帳篷裡,楚娉婷帶著體溫的窩頭,塞到驚蟄手裡。並道,“我以百戶長的身份命令,你吃下去。”
軍人第一守則,服從命令。這是胡滿的,驚蟄從未忘記,接過窩頭就塞在嘴裡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