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愧樹下盤踞很久,胡有財找過來的時候曹青幾個正要走,他吧人攔住,“你們要去誰家查?”
狗蛋道:“先去劉獵戶家,”又問,“你眼睛怎麼了?”
下意識擦了一下還有下紅的眼睛,胡有財道:“黑哥這幾天正病這,你們別家去,別上哪兒搗亂。”
“瞧你護得,”狗蛋兒嘟囔一句,怕被打,招呼這人走了。
胡有財站了會兒,心裡難受的緊,不想回家,抬腳來了黑家。
門開著,他沒敲,直接進去了。院陽光充足,烈陽下高高瘦瘦的男半裸這上身,端這木盆澆了自己一頭水。
“你這是幹什麼?”胡有財沖過去拽黑胳膊,憤怒的喊,“病還沒好你就這麼折騰自己。”
“好不了了。”黑甩開他,一瘸一拐的朝屋裡走。
胡有財攥緊拳頭,跟上去,明知道劉獵戶他們都不在,但還是左右看了看,上前攔腰扶住黑。
黑不耐煩的將他推開,自己跌在門板上,胸口起伏這,蒼白的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暈。
“你走吧,”他很煩。
“我不走,”胡有財固執,七分怒氣,三分委屈,道,“真不知道一個個的是怎麼了,家裡那麼多事,你也總是這樣,讓我跟你呆會兒不行嗎。”
黑別過臉,喘了幾下讓後背離開門板,往屋裡走,沒什麼力氣道,“我不想看見你。”
他本就腳步虛浮,被撞的趔趄,腰被環住。黑急躁,“鬆手,還要臉嗎你。”
胡有財比他低了一個頭,手下不送,臉貼在黑後背上,神色複雜,是空的大喊,“我就是不要臉,喜歡男人。”
是的,他喜歡男人,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胡有財不知道,他一直想吃點藥治治自己,但想想黑,心裡又竊喜,又騰。這一年他活的很痛苦,覺的自己是個妖怪,每次看見黑又覺的自己是個賊,偷了一段令人不齒的感情。
黑腦發懵,汗毛倒豎,掙紮也忘了,道,“你瘋了是嗎?”喊這麼大聲。
“瘋了,”胡有財在寬寬的後背上蹭蹭,抽抽發酸的鼻,松開手臂,扶著黑進屋。
“我們談談,”黑任由他動作,靠在炕琴上,眼神悲哀,“你在毀你自己,知道嗎?”
“如果能管住自己,我也不想,”胡有財垂下頭,心裡的迷惘快要把他打垮了。
“你知道讓人知道是什麼後果嗎?”黑閉上眼,蒼白的臉被窗戶的光照的幾近透明。
“我不怕。”
“我怕——”黑忍不住激烈的喊出來,“你知道別人會怎麼嗎?你這是在找死。”
兩人之間的波濤洶湧,黑娘早有察覺,問了很多次,讓黑不要總帶著胡有財玩兒,耽擱他漲學問。
黑大了他好幾歲,看著胡有財長大,從帶著玩兒,現在變成這樣,自責多過難受。一度懷疑是不是對他太照顧的原因。
胡有財不被理解,也不理解自己,雙手捂在臉上痛哭。他恨自己——
“呀,有財哥怎麼了?”劉豆豆突然出現,在倆人之間來回瞅,氣氛沉重哥哥神色複雜,胡有財在哭。
胡有財被嚇得跳起來,臉上還掛這淚,剛剛還不怕,這會兒慌的腦嗡嗡直響,不知道被豆豆聽去多少。
“豆豆,”黑驚呼,看向胡有財,見他臉都白了,他心裡不是個滋味。有看向一臉迷茫的豆豆,知道她沒聽見,輕柔的問,“你不是跟娘去串門去了嗎,怎麼就你自己回來了?”
“好事,好事,”豆豆歡喜的臉泛紅,笑了好幾下才,“有個姑娘,看上哥哥你了,我就要有嫂,哥哥你要娶媳婦了。”
她很高興,也很難受,哥哥自從摔斷腿,斷腿是時好時壞,好幾次差點就沒了,親事一直耽擱,這些終於有人願意嫁過來。
黑愣了一秒,先去看胡有財。
‘砰——’胡有財跌坐在床邊,身一恍接連跌坐在地上。摔了個跟頭,半躺在地上。
“有財。”黑挺起身,趴在床邊展臂拉他。
“有財哥——”豆豆驚呼,想下手幫忙,又不方便。
“沒事,沒事,我沒事。”胡有財喃喃這,支起手臂半爬起來。他心顫,渾身發麻,扶著黑的手才站起來,面對這黑,沒有眼淚,卻讓人覺的他在哭。